假驸马,真皇后_分节阅读_3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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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确太累了,也许是疲惫以及、又是在挂念,每每闭目养神时,他脑海里总能看见一些古怪的画面,而且还都无一例外,全部和子环有关。

只是产生一时的遐思、幻觉也就罢了,可夜间入梦,也开始变得全是贺子环。

只是梦境却要比那些闭目时忽然浮现眼前的画面要长久、且真切的多,甚至有时候都真切的能叫人忘记他置身于梦境之中。

梦中的子环千姿百态,除却他们初相识时,长街上那惊鸿一瞥,那个眉目轮廓分明、五官带着少年独有的、衬托出几分憨直的圆钝感的贺子环……

竟然还有许多别的模样。

而且那些梦中的情景,裴昭珩分明从未见过,却又诡异的觉得熟悉。

其中一个地方,是崇文殿御座后的屏风——

裴昭珩会认得那里,还得归功于他做“长公主”时和贺顾的婚事,那时他便是从英鸾殿的屏风后走出去,与贺顾拜过天地、拜过帝后、结为夫妻的。

梦中的屏风与英鸾殿有所不同,后殿更大几分,这样规制的宫殿,只有百官朝会的崇文殿才有,这些日子裴昭珩没落下过一场朝会,自然认得摆设风格。

然而这样一个肃穆开不得玩笑的所在,梦中他与子环竟然在这地方,隔着一道屏风,在文武百官的面前——

自记事以来,裴昭珩一直寡欲少思,如今,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梦。

……还好这样的事也不算梦的全部,这梦也有其他的内容,只是那些内容,就不怎么让人觉得愉快了。

梦中不愉快也就算了,让人不愉快的人,竟然离开了梦境,又很快找上了恪王府。

太子带着岳家的大公子来了,还拉着两三车的东西,说什么也要恪王临走时带上。

裴昭珩虽然早知道这位大哥远非平日里表现出的性情,也知道他害过陈皇后、甚至当年皇姐之死,多半也和姨母脱不了干系,然而兄弟相见时却从不表露出怨怼,且也分毫不提这些事,只做全然不觉的模样——

但此刻他看见大哥那素日里瞧惯了的,总是温文尔雅带着笑意的脸——

视线里这张脸却不知为何,忽然诡异的变了神色、变了形状,变得不再那么笑意盈盈、嘘寒问暖,只剩下十成十的状若癫狂、恼羞成怒、和分毫不加掩饰的恨意。

他死死盯着自己,嘶吼着、咆哮着,头发散落着,蓬乱而狼狈,再不像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,反倒像是一条落了难的豺狗。

……

“你谋朝篡位,弑君弑兄,大逆不道,便是坐上了皇位,也是名不正言不顺,你以为你就能在这个位置上,坐的稳了?朕告诉你,你是在做梦,朕是不会给你写传位诏书的,朕绝不会写……朕决不……”

“大哥不想写,便不写吧。”

“你……你就不怕日后,有人说你……说你的皇位得来不正,你就不怕旁人谋反讨伐?你就不怕……”

“大哥杀忠良、信奸佞,母后何曾害你?闻贵妃何曾害你?钱大人、陆大人何曾害你?便是二哥与你相争,也从来都是光明磊落、堂堂正正、从不曾使过阴私歹毒手段,大哥却能将他们都杀了,又害了二哥妻儿,连亲侄子也不放过,大哥丧尽良心,天理不容,你都不怕,我又有何好怕?”

……

这段争辩,此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裴昭珩的脑海里,然而却也只有这样一段,他再想往下继续想,却只觉得头痛欲裂。

而眼前太子那张扭曲的脸,也一点点恢复了真实模样——

春风化雨、唇角微弯,风度翩翩,亲和宽厚。

“……三弟,此去又要辛苦你一趟,以前你最怕冷,如今虽然好了,但北地苦寒,也该好好留心,千万别熬坏了身子。”

“大哥给你备了点东西,虽然不算多丰厚周到,但吃的用的,多少也够一路花用了,你可莫要再推辞。”

太子笑着,语重心长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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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间,已是进了十二月。

天气愈发寒冷,贺顾的瞌睡也越来越多,好在昆穹山营地差事闲,运粮也不必一个月不歇的忙活,通常忙完了那四五日,就能有个起码十来日的清闲。

于是贺小侯爷就在营帐里蒙头盖被,呼呼大睡,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
除了每日晨起强打精神盯着自己手下那丁点人马,声势不怎么浩大的操练,其余时间回了营帐,不是吃就是睡,食欲也慢慢变好了,前些时日胃口不佳的仿佛是另外一个贺小侯爷。

他自己没什么感觉,征野看着,心中想起那日颜姑娘的话,却只更加疑窦丛生。

诚然,他家侯爷是个男人……可最近这段日子、这副模样,却是很不对劲。

会不会……或者说万一……万一……颜姑娘说的,不是瞎掰,而是确有其事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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