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入豪门后我的小道观火了_分节阅读_9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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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以一个人去。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陈管家虽然年轻挺大了,但耳聪目明,听见了司怀的悄悄话。 他看了眼陆修之,连忙说:“司少爷,先生真的是……” 陆修之抬手打断他的话:“以后再说。” 陈管家立马闭嘴,继续叠元宝。 司怀低头整理桌上散乱的元宝,没有细想为什么陆修之让陈管家撒那种谎,一是因为很多事情他都懒得追根究底,二是因为他现在得数元宝,不能分心。 二、四、六、八…… 数完姚前的工资、祖师爷的房租、小青的零用钱,司怀特地在陈管家的手工费里多塞了一些元宝,毕竟撒谎也挺不容易的。 还被他给看出来了。 “陈叔,辛苦了。” 陈管家默默地接过元宝。 司怀把祖师爷的房租递给陆修之,对他说:“我和小青去老司朋友那儿。” “你就在家好好休息。”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,盯着他黑漆漆的眸子:“我也去。” 司怀:“你不是……” “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。” 傍晚,夕阳暖黄色的光芒照在陆修之身上,柔和了他冷峻的眉眼。 司怀怔了怔,心跳悄悄漏了一拍。 上一次听到这种话,还是他小时候。 长大后听到的都是“你已经是个成年了”、“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”、“你应该学会一个人”…… 被司怀直勾勾地盯着,陆修之抿了抿唇,不自然地偏过头,耳垂悄然变红。 “走吧,老人家要等急了。” “不是老人家,是老人。” ………… 陆家离任高格的住宅很远,跨了大半个商阳,一路上小青都趴在窗上,看着路过的美食。 司怀本来不怎么饿,听见小青吸溜口水的声音,也饿了。 一停车,他便快步走向任高格给的具体地址。 门铃刚响,任高格飞快地打开门。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,陆修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司怀又在瞎喊名字了。 任高格压根儿没注意到陆修之,直奔司怀身边。 近距离地和司怀站在一起,冰凉的手脚渐渐回温,任高格心有余悸地说:“小司,我刚刚回到家不小心睡着了。” “醒来发现自己站在窗边,差点要跳楼!” 司怀哦了一声,问道:“你梦游了吗?” 任高格:“……不是。” 走进屋,看见茶几上的水果零食,司怀领着小青坐下:“这些可以吃吧?” “可以可以,随便吃。” 任高格连连点头,继续说:“我以前从来不梦游的。” “对了,是你给我的平安符发烫了,我才及时醒过来。” 任高格从皮夹里拿出平安符。 司怀吃完两个小面包,稍稍缓过来了。 他瞥了眼平安符,朱砂褪色了。 司怀扫视任高格的身体,没有一丝阴气。 “梦游前发生了什么?” 任高格仔细回忆,把自己到家后所做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复述了一遍,就连上厕所忘掀马桶盖都说了一遍。 “……然后我就睡着了,做了个奇怪的梦,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窗边。” 说完,任高格连忙问道:“是不是这房子风水克我?” “前几天回国了就直接住这儿了,我晚上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,我老婆倒睡得挺香的。” 司怀对风水的事情了解很少,扭头看陆修之。 陆修之简单粗暴地说:“不是风水问题。” 大部分开发商规划小区建设时都会考虑风水一事,一般而言都不会存在问题,再者,房屋风水对人的影响不大,不会置人于死地。 任高格这才注意到陆修之的存在,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,总觉得有点眼熟,好像在哪儿见到过。 陆修之抬眸问他:“没有睡过安稳觉是指睡不着还是……” 任高格立马说:“做噩梦。” 小青吃东西的手一顿。 任高格补充说:“就每天晚上都做噩梦。” 每天晚上都做饿梦? 这也太惨了。 小青舔了舔唇,悄悄把薯片推到任高格手边。 任高格说着说着,不小心碰到薯片的包装,吓了一跳。 司怀淡定地拿起薯片,又塞给小青。 “你继续说。” 陆修之问:“具体是什么样的梦?” 任高格没多想,以为是司怀把薯片放过来。 “就是梦见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问问题。” “我之前听不清问题,今天下午那一觉倒是听清楚了。” “他说喜欢我的身体,一直问能不能出钱买。” 陆修之皱了皱眉:“你答应了?” “是啊,他吵死了。” 任高格点头,小心翼翼地问:“这个梦有什么含义么?” “……不是普通的梦,是阴魂托梦。” 陆修之解释道:“你在梦里答应了他的交易。” 司怀恍然:“他就到现实取你老命。” 难怪看不到阴气,原来鬼还没有来。 任高格:“……” “那、那怎么办?” 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,我还以为就是做噩梦,还想着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神经衰弱……” 司怀第一次遇到阴魂托梦的单子,一脸茫然。 陆修之垂下眸子,俯到他耳畔,低声问:“如果你是一个人来的怎么办?” 司怀眨了眨眼,实话实说:“不知道。” 他弯起唇角:“反正我不是一个人来的。” 清亮的嗓音多了丝得意,听起来莫名的勾人。 陆修之反被撩得心跳加速,连忙挪开视线。 看见这一幕,任高格连忙凑到两人中间,哀叹道:“都这个时候了,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吗?” “你们就直说吧,我撑得住!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“那阴魂和你有血缘关系吗?” 任高格摇头:“肯定没有,我直系亲属都不在人世了。” 陆修之抿唇道:“没有血缘关系的话,阴魂需要靠自己的某样物品与你产生联系。” “你认识他吗?” 任高格想了会儿:“我没有看到脸,只听到声音,听声音是个陌生人。” “至于物品的话……因为最近刚搬家,家里有很多别人送来的乔迁礼物。” 他没有丝毫头绪。 任高格紧张地捧着水杯:“我、我该不会要原地去世了吧?” “我才五十岁啊。” 司怀当然不会让这个大客户原地去世,他立马安慰道:“不会的。” “那个鬼是误导消费,这是侵犯消费者权益的!” 任高格有些恍惚:“阴间也这么讲究的吗?” “……” 陆修之:“阴魂在梦里操控失败,下一次应该会亲自过来。” 任高格勉强松了口气,问道:“下一次是什么时候?” 陆修之:“下一次睡着的时候。” 司怀催促道:“事不宜迟,你赶紧去睡觉吧。” 任高格睁着眼睛:“……我、我一下子睡不着。” 今天下午差点跳楼的事情还没缓过来呢,又得知有个鬼想趁他睡觉要他命。 这谁心那么大,能直接睡着?! 司怀问道:“那你以前睡不着的时候怎么办的?” 任高格:“做点运动。” 司怀:“那去做啊。” 任高格支支吾吾地说:“可是今天我老婆不在。” 陆修之沉默了。 司怀纳闷:“你老婆不在又怎么了?” 任高格小声说:“我不会开那些健身的器材。” 陆修之再次沉默。 司怀大手一挥:“那就在客厅跑步。” 任高格又讨了几张平安符,放进身上每一个兜,才安下心在家里跑圈。 跑了十几分钟,他累得气喘吁吁,躺到沙发上,听着催眠歌曲,没过多久就睡着了。 小青吃完了桌上的零食水果,砸吧砸吧嘴巴,开始馋等会儿的鬼了。 他细声细气地问:“司怀,饿梦会不会传染啊?” 司怀:“不会的,放心吃。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又过了几分钟,任高格打起了呼噜。 不知道阴魂什么时候会过来,司怀拿起手机,刚解锁,叮咚叮咚弹出一堆消息。 董大山:【卧槽卧槽!司怀你太他妈灵了!】 董大山:【你还记得你说我要走桃花运的事情吗?】 董大山:【我之前一直在和隔壁学校的学姐聊天。】 董大山:【就刚刚,刚刚她向我表白了!】 董大山:【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脱单了!】 ………… 后面还发了一长串兴奋的表情包。 司怀面无表情地打字:【哦,我结婚了。】 董大山:【……】 听到他敲键盘的声音,陆修之看了眼时间,委婉地说:“晚上十点了。” 言下之意,谁这么晚还找你聊天? 司怀低着头,一边打字一边说:“是董大山,你还记得吗?” 陆修之皱眉:“那个大学室友吗?” 司怀嗯了一声:“他说他脱单了。” 陆修之神色渐渐缓和。 司怀嘀咕道:“我结婚都没他这么兴奋。” 话音刚落,窗外树影晃了晃,冷风沿着窗户的缝隙钻进屋子。 一抹阴魂缓缓飘了进来,他无视司怀和陆修之,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任高格。 司怀推了推任高格:“醒醒,别睡了。” 司怀就坐在任高格和窗户之间,为了快一点,阴魂径直飘向,想从他身上直接穿过去。 司怀愣了愣,连忙侧身躲开:“喂,你不要鬼命了?” “啊啊啊!” 阴魂被他吓了一大跳,震惊地说:“你、你看得见我?” 司怀往他身上扔了张镇鬼符。 阴魂瞪大眼睛,意识面前这人是道士。 任高格幽幽转醒,看到飘在空中的男鬼,两眼一翻,险些晕过去。 司怀把人拎起来,问道:“是不是这个鬼?” 任高格:“我、我只听过他的声音。” 司怀扭头看鬼:“你,说话。” 男鬼呜呜呜的哭出声:“我们不是都约好了?我出钱你出命,为什么还要找道士来……” “对!就是这个声音!” “谁和你约好了!” 任高格攥紧平安符,拽着司怀的袖子,底气十足地说:“你这叫诈骗!” 男鬼抽泣两声,哀怨地说:“我还没嫌弃你年纪大呢。” 任高格怒道:“我才五十岁!” 男鬼:“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。” 任高格:“那你为什么要找我?!” “我、我也不想啊,”男鬼又呜呜呜的哭了会儿,哽咽地说,“这身体是那个人挑的,我没得选哇呜呜呜……” 闻言,陆修之撩起眼皮:“谁?” 男鬼:“我、我不知道他的名字,他就说让我缠到老头答应,我就可以活过来了……” “他长什么样?” “我、我见到他的时候穿着蓝色道袍,单眼皮,额头上有一小道疤……” 听到这儿,任高格想起来了。 他一拍大腿,对司怀说:“我回国的时候在机场见过这人!” “他和他朋友在机场迷路了,我还好心帮他们指路,然后聊了会儿天,他们还问我的生日……” 司怀:“你把生辰八字给他们了?” 任高格点头:“我、我也没料到他们竟然会恩将仇报,找我鬼害我。” 司怀想了想,问道:“是两个人吗?” 任高格点头。 司怀扭头问男鬼:“他们身边有没有跟着其他鬼?” 男鬼抽抽噎噎地说:“好、好像有。” 司怀神色一肃:“他们应该就是商阳最近出没的邪教组织了。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任高格听得背脊发凉:“商阳居然暗藏邪教组织吗?” “那、那机场的偶遇该不会精心策划的……” 任高格怎么想也想不明白:“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啊?” 司怀淡淡开口:“一只老虎面前有五个山洞,每个山洞都有一只羊,它为什么进了第二个山洞?” 任高格陷入了沉思。 司怀:“因为他想进哪个山洞就进哪个山洞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陆修之:静静地看着老婆瞎编 司怀:我这是合理推测

第64章做梦

“因为他想进哪个山洞就进哪个山洞。” 任高格:“……” 太有道理了,他无言以对。 见他不说话,司怀还以为他不懂,又补充道:“都是邪教了,怎么可以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去理解他们呢。” “正常人接受了九年义务制教育,怎么还会去搞邪教的东西!” 任高格:“……你说的对。” 司怀满意地点了点头,扭头质问男鬼:“你说的邪教人士在哪里?” 蓝袍道长就被这样安了个邪教的名号,男鬼不敢说什么,更不敢问,哭哭啼啼地回答司怀的问题:“我不知道,他说如果我成功了,就会来找我的。” 说完,他试探地问:“要不我们试试?” 任高格:“……你以为我们会中你的诡计吗?!” 司怀思索片刻,小声问陆修之:“换了的话还能再换回来吗?” 陆修之:“前提是阴魂同意离开。” 好不容易活过来,怎么可能会愿意再死一次。 司怀只好打消用任高格勾引邪教的念头。 小青悄无声息地凑到男鬼身边,嗅了嗅气味。 不臭。 他舔了舔唇,轻轻地问司怀:“司怀,这个可以吃吗?” “我不嫌弃他不臭。” 男鬼:“……???” 司怀扫了眼男鬼的魂体,大概是因为没有害死人,男鬼不算是厉鬼,还处于普通孤魂野鬼和厉鬼之间的阶段。 小青现在需要行善事积功德…… 司怀想了想,小声说:“别吃了,不要为难自己。” 小青乖乖点头。 见一人一鬼居然认真地讨论起吃鬼的事情,男鬼吓得眼泪哗哗往下流,哭着说:“道长,我知道错了,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……” 人家邪教好歹要帮他复活,你们道教怎么还要吃鬼呢。 任高格怒道:“知道错了你还等什么?赶紧取消交易!” 男鬼愣了愣,没有反应过来。 司怀:“取消花钱买命的交易。” 男鬼有些懵逼,弱弱地问:“要怎么取消啊?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。” 司怀扭头看陆修之,陆修之抿唇道:“怎么买的怎么取消。” 男鬼吸了吸鼻子,开口道:“那、那我取消和这位中年男人的交易?” 司怀听着总觉得有些不靠谱,对他说:“你对着道天天尊起誓,再重复一遍。” 男鬼虽然没听说过这位神仙,但还是照着司怀的意思:“我对着道天天尊发誓,取消和这位中年男男人任高格的交易,并且以后不会再缠着他……” 话音刚落,一阵清风拂过,男鬼和任高格之间无形的契约解除。 任高格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变化,沉重的手脚仿佛轻了一些,混沌犯困的脑子也精神了不少。 他心里惊了惊,道天天尊真灵啊。 “小司,好像真的取消了。” 司怀哦了一声,继续问男鬼:“你把自己的什么东西放在这儿了?” 男鬼实话实说:“不是我的放的,是那位道长放的,是一个链子,上面挂着个小瓶子……” 任高格对这个礼物有乔迁礼物有印象,他现在的朋友非富即贵,就算送便宜的礼物,也不可能送这种几块钱的地摊货,他收到的时候还以为寄错了。 任高格从抽屉里翻出链子,放到男鬼面前:“是不是这个?” 男鬼连忙点点头。 任高格问司怀:“小司,这要怎么处理?” 司怀瞥了眼链子,链子上的小瓶子是磨砂的,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装着东西。 他打开看了看,里面是一小团头发。 “烧了吧。” 任高格立马拿出打火机,烧了那团头发。 看着燃烧的火光,男鬼哭得愈发凄凉:“这是我仅剩的头发了……” 任高格摸了摸自己的秀发,觉得找到了男鬼盯上自己的原因。 事情解决了,任高格亲自送司怀他们到小区门口。 凌晨,小区附近的夜宵店生意火热,空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。 留意到司怀的视线,任高格问到:“吃个夜宵再走?” 司怀不假思索:“好的。” 他挑了个室外角落的桌子,乐呵呵去店里点菜。 司怀一走,任高格总觉得身边凉飕飕的。 他往陆修之身边挪了挪,打破沉默:您也是道天观的道长吗?” “不是。” 陆修之淡淡地说:“我是道天观的家属。” 家属? 任高格愣了会儿,看着陆修之的侧脸,越看越眼熟。 半晌,他喊了一声:“陆、陆总?” 陆修之嗯了一声。 任高格是司弘业多年的朋友,知道司家和陆家定过娃娃亲,但没听司弘业说这亲事已经成了。 另一方面,陆修之极少出现在人前,任高格只和他远远的见过一面,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没能认出来。 任高格喝了口啤酒,心道,难怪陆总不对外公布名字长相,原来是有这种特殊小爱好。 “陆总,听说您公司最新研发了一种芯片……” 司怀点完菜回来,便看到任高格和陆修之在聊他听不懂的事情,什么百分点、什么政策…… 他听了一会儿,满脸懵逼,只看出了任高格对陆修之的态度有些不一样,一心一意地在听陆修之说话,不放过每一个字眼。 司怀把串串放到小青面前,好奇地问:“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?” 小青一口吃了一把串串,嘎嘣嘎嘣嚼着签子,含糊不清地说:“他喊错陆修之的名字了。” “什么名字?” 小青想了会儿:“好像喊他陆宗。” 这不是第一个喊陆修之陆宗的人了。 司怀有些纳闷,难道陆修之的曾用名是陆宗吗? 他一边吃串串,一边上网搜了搜陆宗,出来一堆同名同姓的人,看得他眼花缭乱。 吃完夜宵,任高格亲眼看着司怀和陆修之上车。 他在原地沉思片刻,拨通司弘业的电话: “老司,你们小区有人出二手房么?” 没过多久,电话那端响起司弘业的咆哮:“老任!你是不是快破产了?!难怪今天你奇奇怪怪的……” ………… 吃饱喝足回到陆家,司怀困得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。 走到房门口,他脚步一顿,转身问陆修之:“如果要托梦的话,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吗?” 陆修之点头:“一般是与自身关系密切的东西。” “怎么了?” 司怀摸摸鼻子:“没什么,就问问。” 说完,他走进卧室,对着桌上的手札发了会儿呆。 托梦应该不难吧? 司怀捋平手札边缘的褶皱,小心翼翼地放到枕头下,无声地对空气说了声晚安。 脑袋一沾枕头,他便睡着了。 半夜,司怀梦见自己在和一群鬼打架,打得他热血沸腾,浑身燥热。 正要一拳打倒最厉害的那个鬼时,突然所有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。 陆修之出现在众鬼后方,缓缓向他走来。 随着陆修之的靠近,司怀没有感受到平日的那种凉快,身体反而越来越热,心脏跳动的飞快,血管似乎都要爆炸了。 第二天早上 司怀是被热醒的。 他起来冲了个凉,随意套了件T恤,顶着湿哒哒的头发下楼。 陆修之已经在吃早饭了。 司怀走过去,对陆修之说:“我昨晚梦见你了。” 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,陆修之心尖一颤。 “梦见……” 司怀顿了顿,刚起床的时候还记得梦见什么,洗了个澡就忘了。 陆修之抬眸看他。 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,司怀眨去睫毛上的水珠,将前额的发丝捋到脑后,露出漆黑的眉眼。 他深深地望着陆修之,缓缓开口:“陆先生。” “你昨晚是不是给我托梦了?” 作者有话要说:司怀: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,不要插师兄的队 陆修之:……

第65章纸人

“你昨晚是不是给我托梦了?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半晌,他抿唇道:“活人不会托梦。” 司怀眨了眨眼,有些茫然:“那我怎么梦到你了?” 陆修之凤眸微抬,看着他耳廓上的水珠慢慢划落,滴至桌面,轻轻的哒了一声。 “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” 司怀想了想,他今天白天好像的确想了很久的大和尚。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,点了点头:“你说的对。” 陆修之指尖顿了顿,看着他纯黑的瞳仁,等待下一句话。 司怀喝了口牛奶,认真地说:“可能是我睡着后脑细胞还在处理白天的信息。” “所以梦见你了。” “果然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先科学考虑的。” “……” 陆修之垂下眸子,所以司怀是承认了白天在想他。 吃完早饭,司怀去院子祖师爷上香,有个人到的比他还早。 任高格站在祖师爷牌位前,双眼闭着,手拿三炷香,虔诚地拜了几拜。 司怀走近看了看,火苗挺旺的,看来祖师爷心情挺好。 任高格上完香,见司怀来了,立马说:“小司,昨天的辛苦费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。” “我想给咱们道天天尊的嗯……住所?”任高格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个有点像狗窝的小木屋。 司怀眼睛一亮:“你要捐道观吗?” 任高格:“……不、不是。” 道观他哪儿捐的起…… “我是想出钱修葺一下这、这个简单的小木屋。” 司怀哦了一声,看着香炉里缓慢燃烧的香。 难怪祖师爷刚刚那么开心。 任高格问道:“这个有什么讲究吗?我不太懂。” “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,我告诉工匠。” 司怀:“没什么,就按你刚才想象的来。” 任高格心里一惊,连他想什么都能算出来的吗? 看来以后在外面得注意点了。 “另外,我还想捐个金身,”任高格顿了顿,对司怀说,“这方面我就更不懂了。” 司怀瞥了眼祖师爷的牌位,摇摇头:“金身就不用了。” 任高格愣了下,小声问:“新香客不能捐金身吗?” 司怀解释:“不是,祖师爷没有法相。” 任高格听不懂,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:“天、天尊他没脸吗?” 司怀:“……” 陆修之微微皱眉,法相一词是佛教用语,一是指诸法的相貌,指本质的体相,或指意义内容的义相。二是指法相宗,佛教宗派之一。 司怀随口道:“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” “祖师爷不需要金身。” 第二句话任高格听得明明白白,他应了一声:“我知道了,那我就不……” 司怀:“所以金身的钱就折现吧。” 任高格:“……” 于是,任高格又捐了一大笔功德。 看着他走进对面的司家,司怀忍不住感慨一句:“老司真是交了个好朋友啊。” 陆修之沉默片刻,问道:“法相的事是师兄告诉你的吗?” 司怀点点头。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,现代的佛道二教关系虽然不错,但也没有好到学习对方的教义。 看出陆修之在想什么,司怀懒洋洋地说:“师兄对佛教的东西挺感兴趣的。” “以前经常会去各地的寺庙听大和尚们谈禅……” 陆修之偏头看向小木屋,淡青色的烟雾萦绕着牌位,道天天尊的四个大字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亮眼。 知晓道术,研究佛法。 如果不是骗子,应该是个隐士高人…… 司怀没有留意到陆修之的沉思,继续说着以前的事情:“我跟着师兄去过一次就不想去了,他能在寺庙里呆上好几天,我受不了,一点肉都不给吃,那谁待得下去……” 说完,司怀拍拍陆修之的肩膀,叹了口气:“你在白龙马寺的那几年,应该也很不好过吧。” 陆修之:“……白龙寺。” 司怀又叹了口气:“这就是传说中的刻骨铭心么。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………… 今天下午没课,吃完中饭,司怀跟着陈老师去余镇。 余镇的发掘工作进入收尾阶段,之后的具体工作和司怀这种业余人士没有关系了。 司怀刚走进工作间,就感受到了里面沉重的氛围。 孟淳耷拉着眉眼,看到司怀的第一眼就冲了过来,紧紧抱住他,声音还带了一丝哽咽:“司老师!” 元玉和方道长坐在一旁,神色都有些黯然。 闹鬼都没见他们这副模样,司怀心里咯噔一下:“谁出事了吗?” 孟淳:“……不是,司老师,今天是你们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了。” “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?” 司怀愣了愣:“不就是结束工作了么,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。” 陈福鸿笑了笑:“司老师说的不错,你们都在商阳大学,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很。” 孟淳挠挠头:“道理我都懂,但是以后司老师方道长不来,总觉得有些寂寞。” 司怀安慰道:“你可以闭上眼睛,假装身后有鬼,头顶有鬼……就会觉得热闹了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“司老师你带平安符了吗?” “要一百的还是八十的?” “以我们俩的关系都还要给钱吗?” “以我们俩的关系你居然好意思不给钱?” “……” 拿到价值八十元的平安符后,孟淳低落的情绪消失不见。 司怀和方道长研究了一会儿古籍上记载的道术,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,问道:“方道长,目前有邪教的消息吗?” 方道长摇头:“没有,调查过张亮、祝诚联系的人,没有找到邪教的踪迹。” 司怀:“可能他们只是邪教的外围人员。” 方道长眉头紧皱:“祝诚那种程度都只是外围人员的话……” 司怀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,接着说:“麻辣烫还在炼鬼阶段,那个蓝袍都开始搞复活的事情了。” 方道长脸色变了变。 华国的邪教销声匿迹很久了,怎么突然又再次出现? 那个带□□的教主到底有什么目的…… 良久,他沉声道:“看来商阳是要变天了。”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,司怀已经投入了工作,听见这句话,顺手看了眼天气预报:“这几天都晴的。” “方道长你换个天气软件看看吧。” 方道长:“……我在说邪教。” 司怀哦了一声,没想到都过去十几分钟了,方道长还在琢磨这事。 “邪教是归哪个部门负责的?” 方道长:“公安。” 闻言,司怀幽幽地叹了口气。 方道长低声道:“司观主,华国的公安机关还是可以信任的,你上次当初说起邪教的事情后,他们就加大了抵制邪教的宣传力度……” 司怀缓缓说:“他们钱倒是有的,就是动作慢了点。” “麻辣烫他徒弟的赏金到现在都没有打过来。” 方道长沉默了,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会想岔了,面前这位可是司观主啊! 傍晚,最后一天的工作结束,陈福鸿提议大家一起吃顿饭。 陈福鸿订的饭店位于商阳市区,众人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高峰,堵了半个小时,位置一动不动。 司怀打开地图看了看距离:“不如走过去吧,挺近的,走十几分钟就到了。” 导航领着他们穿过一条老街,老街的建筑陈旧,墙面也灰扑扑的,几个小孩蹲在店门口折纸玩。 “滴滴——” 电瓶车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,司怀往侧边让了让,顺手拉了把孟淳。 孟淳正在回消息,没看路,直到感觉自己踩到什么东西了,他才收起手机,看到脚下竟然踩着一个纸扎人。 他面前是一家纸扎店,门口堆满了花圈、纸扎人、纸质别墅等等,占据了半条路。 孟淳还没有反应过来,一个中年眼镜男人冲到他面前,怒道:“你不看路的么?!” “这么大的路都能踩到我的东西?!” 孟淳连忙道歉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 发觉孟淳没有跟上来,司怀回头,只见他停在一家纸扎铺门口。 司怀走过去问道:“你要买元宝吗?可以问我买的。” 孟淳:“……不是,司老师,我不小心踩破他的纸人了。” “老板,多少钱啊?我赔给你。”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:“这个女娃娃我做了好几天。” “至少要一千块。” 司怀低头,躺在地上的纸人穿着红衣绿裤,脸上只是粗糙的画了眼睛嘴巴,连鼻子都没有。 粗制滥造。 “这个最多十块吧?” 听到这话,中年男人怒了:“十块钱?!十块钱连材料费都不够!” “你去给我买个看看。” 司怀打开拼多多,搜索纸扎人,把手机放到他眼皮子底下:“哝,人家十块钱的比你做的好看多了。” 孟淳对中年男人说:“老板,这纸人是你放在路边的,咱俩都有错,你别坑我啊。” 中年男人冷笑:“我说一千就是一千。” 司怀有点饿了,不想和他废话:“最多二十,不要拉倒。” “不然报警吧,让警察叔叔来决定。” 队伍少了两个人,陈福鸿和方道长等人又折了回来:“怎么了?” 司怀指了指中年男人:“他想敲诈勒索。” 中年男人:“……” 一群男人围在店门口,司怀又说要报警,中年男人咬了咬牙,只能松口:“一百!” “行行行,一百。” 孟淳也不想和他耗下去,赔了钱,几人继续往饭店走。 包厢是提前订好的,司怀坐在孟淳边上,见他两手空空,问道:“你没把纸人拿来?” 孟淳应了一声:“我要那玩意儿干啥,又丑又吓人。” 司怀提醒:“要一百块呢,留在纸扎店不是便宜那老板了么。” “有道理,等会儿吃完饭再去拿吧。” 孟淳拧开可乐瓶盖,一抬头,看见窗外飘过一抹红影。

第66章公平

红影飞快地掠过,孟淳仿佛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,吓得手抖了抖,可乐倒在桌上。 司怀连忙往后退了退,见孟淳直勾勾地盯着窗外,也望了过去,什么都没看到。 他疑惑道: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 “我、我好像看到有人……”孟淳顿了顿,结结巴巴地说,“飘、飘过去了。” 司怀淡定地吃着小菜:“是人的话怕什么。” “可能在擦窗户吧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“包厢在三楼,大晚上的,应该不会有人在外面擦窗户吧。” 司怀瞥了他一眼:“是鬼的话更不用怕了。” 孟淳想了想,好像是这样。 包厢里坐着三个道士,他身上还有张平安符,的确没什么好怕的。 “吃饭吃饭。” 这家饭店的口味偏辣,司怀不太能吃辣,饭吃了一半,可乐已经喝完了一大瓶。 他扭头对孟淳说:“我去上个厕所。” “我也去。” 孟淳打了个酒嗝,慢吞吞地站起来。 他和陈老师喝了好几瓶啤酒,肚子涨得厉害。 走进厕所,孟淳直奔隔间,坐在马桶上和司怀聊天:“司老师,你平常住寝室么?” “改天晚上可以约个夜宵,小吃街那边有家烧烤店味道很好……” “不住寝室,你可以白天请我吃饭。” “行吧,白天的话得等古墓的事情忙完,不然我都不在学校里。” 孟淳说完,放下手机,抽了几张纸。 他低头提起裤子,忽然发现脚下的瓷砖多了抹绿影。 右侧的隔间有人。 孟淳手僵了僵,昏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。 他记得很清楚,进来的时候隔间门都是开的。 厕所除了司怀和他没有其他人。 孟淳哑着嗓子喊:“司、司老师……” 没有人回应。 吱呀一声,右边的隔间门动了动。 脚边的绿影愈发清晰,下一秒,隔间下方的缝隙出现了绿色的裙摆。 裙摆下方是空的,没有脚。 女、女厕鬼? 孟淳吓得叫了出来,双手颤巍巍地拿出裤兜里的平安符。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。 “咚咚咚——”孟淳所处的隔间门被敲响了。 “啊啊啊啊!救命!” “……你瞎叫什么?便秘了?” “司、司老师?” 孟淳咽了咽口水,小心翼翼地打开门,见门外真的是司怀,这才安下了心。 司怀撩起眼皮,对上他惨白的脸:“没纸了吗?” “不、不是。” 孟淳缓了会儿,连忙说:“我看见厕鬼了!” “就刚刚,旁、旁边。” 司怀推开两边的门,里面什么都没有。 他又在厕所里走了一圈,一丝阴气都没有找到。 “没有。” “你是不是看错了?” “不会吧。” 孟淳躲到司怀身后,看了眼右侧的隔间:“我明明看到有条绿色的裙子……” 司怀仔细检查他手上的平安符,没有任何变化。 “应该不是鬼。” 孟淳小声问:“那是什么?” 司怀沉吟半晌:“如果你不是眼花的话……” 孟淳心里一紧。 司怀:“那我也不知道了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两人回到包厢,一路上没有任何异样。 …… 因为喝酒,这顿饭吃到很晚,孟淳不敢一个人去纸扎店,司怀看了看地图,他要到老街另一边坐公交,便陪着孟淳一起去。 十点多,老街上的店面大多数都关了,路灯似乎破了,发出滋滋的声音,没有一丝光,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。 孟淳打开手机手电筒,往司怀身边挨了挨:“这条路好黑啊。” “吓人。”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短促的笑声,孟淳吓得打了个激灵:“司、司老师。” 司怀回头一看,是一个正在关卷帘门的阿姨。 意识到笑声被人听见了,阿姨对孟淳说:“这条路不算黑的。” “男生嘛,阳刚一点,怕什么黑。” 听见人声,孟淳松了口气,鼓起勇气回头。 见孟淳这副模样,阿姨叹了口气:“难怪国家培养男孩子的阳刚之气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他小声嘀咕:“我这还不够阳刚么。” “我怎么不知道要培养阳刚之气。” “司老师你说是吧,这要怎么培养?” 司怀瞥了他一眼:“你去生两个孩子吧。” 孟淳没有反应过来:“???” 司怀:“为母则刚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走过拐角,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。 孟淳以为是刚才那位阿姨,十分阳刚地停下脚步,举着手机转身。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树上,他清晰地看到树后探出了一个脑袋,皮肤惨白,眼睛嘴巴歪斜,没有鼻子,隐约可以看到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。 “啊啊啊啊!” 司怀转身,看到树后的人影,眯了眯眼睛。 孟淳颤抖地弯腰,想捡起地上的手机。 他一低头,只见周围店面旁的各条小路,都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,他们手脚僵硬,衣服各异,共同点是脸颊惨白,五官简陋,甚至还有一两个没有五官的。 树后红衣绿裙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,她裙子的半边凹陷折损,和孟淳傍晚不小心踩到的纸扎人一模一样。 孟淳双腿发软,跌坐在地上:“这、这些都是……” 司怀扫视一圈:“纸扎人吧。” 孟淳眼前一黑:“她、她想做什么……” 司怀想了想:“送货上门?” 孟淳:“……” 看着逐渐靠近的纸扎人,司怀乐呵呵地说:“居然会走路。” “早知道就不用特地赶过来了。” 孟淳心态没司怀那么好,欲哭无泪地问:“……司老师,现在怎么办啊?” 司怀实话实说:“不知道。”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纸扎人。 想了会儿,司怀从书包里拿出镇鬼符,扔了过去。 纸扎人停都没有停一下,继续靠近。 司怀挑了挑眉,又扔了张平安符过去,纸扎人已经没有反应。 看来符纸对纸扎人没效果。 司怀往前走了一步,孟淳连忙拉住他:“司老师,你、你要干什么?” 司怀:“我把符捡回来,还能用。” 孟淳沉默片刻:“别捡了,我买、我买还不行么。” 短短一分钟时间,数十个纸扎人走了出来,堵住几条岔路,只给他们留了一条路。 司怀偏头望过去,唯一的那条路通往的是纸扎店。 “走吧。” 孟淳哆哆嗦嗦地往前走,时不时看一眼身后, 为首的是那个红衣绿裙的纸扎人,坡着脚,离孟淳越来越近。其余纸扎人们站在几米之外,保持着原来的距离,他们走一步,纸扎人们走一步。 见孟淳频频回头看,司怀安慰他:“放心,跟着呢。” “这一百块钱花的多值啊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纸扎店就在几十米外,没过多久便到了。 中年男人坐在店门口,双手飞快地折着手中木条,转眼间,一个纸扎人的骨架便完成了。 听见两人的脚步声,他头都没抬,冷笑道:“来了啊。” “知道白天做错了么?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赔礼道歉,否则的话哼哼……” 中年男人冷哼两声,放下手中的骨架,缓缓抬头,对上了手机的摄像头。 ??? 司怀眨了眨眼:“这算是恐吓威胁吧。” 说着,他举着手机拍了拍身后的纸扎人们。 阴魂没有实体,无法用手机拍到,纸扎人就不同了,拍的清清楚楚。 中年男人气得嘴角抽搐:“你、你竟然敢……” 司怀反问:“我怎么不敢?” 孟淳在一旁恍恍惚惚,他都做好了赔钱的打算,没想到司怀竟然直接开始录视频了。 中年男人双手掐诀,嘴里念着什么咒语。 一阵冷风飘过,众多纸扎人朝着司怀冲了过来。 司怀没搭理纸扎人,一拳打在中年男人脸上,打断他施咒。 中年男人摔下椅子,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怀:“你、不是道士么?” “居然直接动手打人?” 司怀又踹了他一脚:“我还能动脚呢。” 中年男人意识到这是个与众不同的道士,转身想跑。 司怀一把拉住他的衣领,挥拳狂揍。 期间抽空质问道:“你说!你是不是想敲诈勒索我们?!” 中年男人被揍的呜咽承认。 司怀:“说大声点!” “是、是的……” 孟淳趁机踹了中年男人两脚,见他被司怀揍的鼻青脸肿,小声喊道:“司观主,要不就这样算了?” 纸扎人没对他们做什么,他们现在已经暴揍了这店主一顿。 司怀怒道:“不行,他居然还想着坑你钱!” 孟淳有些感动,下一秒就听见司怀说:“你有那闲钱还不如给我。” 孟淳:“……” 中年男人虽然被摁在地上揍,但脑子还是清醒的,听司怀半句话不离钱,连忙说:“我、我赔钱,我赔钱!” 闻言,司怀停了下来:“赔多少?” 中年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睛:“您说多少?” 司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,懒洋洋地说:“你白天想让我们赔多少?” 中年男人:“一、一千。” 司怀点头:“我也不坑你,那就一千块钱。”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,只要一千这点小钱? “真、真的吗?” 司怀:“我们是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当代大学生。” “公正、平等,公平懂么?” 中年男人愣愣地看着他,掏出手机:“那、那我扫……” 司怀继续说:“一个纸扎人一百块,一千块钱的话……你赔我十个纸扎人就行了。” 中年男人:??? “看你戴着眼镜,应该是个文化人。” 司怀一本正经地说:“赔人以鱼不如赔人以渔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司怀:打工仔来了

第67章陆总

“赔人以鱼不如赔人以渔。” 中年男人:??? “你、我、这……” 中年男人第一次遇到这种逻辑鬼才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司怀皱了皱眉:“你不会想赖账吧?” “刚才的对话我可都录着呢。” 中年男人:“……” 司怀眯起眼睛,拿起手机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脸。 咔嚓一声,中年男人沉默了。 司怀放大照片看了看,拍的很清楚。 中年男人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,本来想坑一笔钱,结果反被坑不说,还被揍了一顿。 牵扯到脸上的伤口,他疼得呲牙咧嘴:“我不会跑的,这间纸扎铺是祖传下来的……” 司怀有些失望,如果跑了的话,说不定又是一个通缉犯。 中年男人捡起地上的眼镜,慢吞吞地说:“那个小兄弟,再商量一下?” “这二十多个纸人过两天要交货的。” 司怀:“那就别商量了。” “你把纸人给我,赶紧去干活吧。” “要会走路的那种。” 中年男人:“……” 司怀走进纸扎铺,里面的面积很大,半间屋子像便利店似的放着货架,货架上是元宝、香之类的东西,另外半间则整整齐齐地站满了纸扎人、纸扎马。 见纸扎铺整洁有序,司怀想了想:“你不给我也没事。” “这些纸人就存在你这儿吧。” 要纸扎人,又要放在他这里? 中年男人有些糊涂了,小声问:“你要这些纸扎人做什么?” 司怀:“跑腿。” “和你一样。” 中年男人顿了顿,试探地问:“你也要用他们去敲诈勒索吗?” 司怀:“……” 中年男人连忙说:“我手艺不到家,做出来的纸扎人和纸扎马一样,最多走走路,勉强动一动手,其他什么都不会的,你看我遇到你们,这不是栽了么,我这是前车之鉴啊。” “我祖上的手艺那才叫厉害,能说会唱……” 司怀没兴趣听他瞎哔哔,打断道:“……我不干敲诈勒索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。” “会走路就够了。” “这些纸扎人最远能到哪里?” 事已至此,中年男人实话实说:“就商阳市内。” 商阳市内也够了,司怀继续问:“保修么?” 中年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不能保修,但看到司怀手里的手机后,还是怂得点了点头:“保修的保修的。” 司怀满意了: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 中年男人弱弱地说:“那个……你还没说让他们做什么呢。” “就跑腿啊。”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来加个微信,我把地址发给你。” 通过验证的下一秒,中年男人收到了Excel文件。 姓名、地址、电话号码、宝贝详情…… 司怀从包里掏出一叠平安符,数了数,递给中年男人:“就按Excel里的发货。” 说完,司怀意识到这些纸扎人没脑子,还是需要中年男人出一部分力。 他犹豫地说:“你的人工费……就当是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吧。” 司怀拉了把神情恍惚的孟淳:“你看都把他吓成什么样了。” “先合作一段时间试试,没有问题的话,咱们再商量长期合作的事情。” 中年男人也开始恍惚了:“你、你是要他们送货么?” 司怀点头:“你不是说他们只会走路么?” “除了送货还能做什么。” 中年男人神情呆滞,纸扎人居然还能送货? 本以为遇到是流氓道士,万万没想到是个当代周扒皮。 司怀走到纸扎人边上,勉强挑出几个有鼻子有眼,五官正常的,接着在桌上翻出只记号笔,在纸扎人手背上写了一到十的数字。 “就这十个。” 说完,司怀走到门口。 方才围着他们纸扎人都变回了原本的模样,静静地站在门口。 司怀拎起其中的红衣绿裙纸扎人,递给孟淳:“这个是你的。” 孟淳对上纸扎人惨白呆滞的脸,吓得往后退了两步:“不、不用了。” “让她也去送货吧。” 司怀低头看了看,这纸扎人没鼻子。 思索片刻,他给中年男人转了一块钱:“给她买个口罩带带,吓到客户就不好了。” ………… 几天后的下午,董大山刷到一条带着道天观话题的微博。 小桃爱吃桃:#道天观#卧槽,我昨晚23点下的单,今天早上起床,平安符快递就放在门口了,划重点,门口!!这也太快了吧!! 【卧槽,现在还有快递送到门口的?】 【居然不放丰巢或物业么?告诉我是什么快递公司。】 【我也是!我昨天下的单,早上就到了家门口了!】 【好像不是现在那些快递公司,是道天观自己送的。】 【我是商阳隔壁的,为什么还是普通快递?】 【大概因为道天观在商阳?】 ………… 董大山把手机放到司怀眼下,好奇地问:“你和什么快递合作了啊?” “我想给我女朋友买箱零食,送到她家门口。” 司怀回忆纸扎铺的店名:“老陈纸扎。” 董大山:??? “纸扎?这么别致的名字吗?” 司怀把纸扎铺老板的微信推给他,补充道:“只能在商阳市内,远了送不了。” 董大山叹了口气:“那算了,市内的话还是让跑腿骑士送吧。” 司怀哦了一声,撩起眼皮,注意到董大山发黑的印堂。 他皱了皱眉:“你最近做什么了?” 董大山茫然:“怎么了?我什么也没做啊。” “我最近就在和女朋友聊聊天,连校门都没出,她这段时间课多,哎,她表白后我就没见过她……” 司怀提醒道:“你最近小心点。” “不是吧,来了桃花运就要走霉运么。” 董大山长叹一口气,琢磨了会儿,嘀咕道:“该不会是因为李文帅那小子昨天回寝室吧?” “他昨晚说撞见什么口罩妖,吓得路都不会走,我就扶了他一把……”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,低头画符。 余镇的事情结束,司怀又过上了学校陆家两点一线的生活,早上跟着陆修之出发去学校,傍晚蹭陆修之的车回家。 周五的晚高峰比平常更堵,车流一眼望不见尽头,一个小时过去了才动了几米。 司怀看了眼窗外,发现纸扎铺的那条老街就在不远处。 他扭头对陆修之说:“我去趟前面的纸扎铺。” 陆修之怔了怔:“要买什么?” “不是,送货。” 司怀简要地说了下自己和纸扎铺友好的合作关系。 陆修之沉默了:“我也去。” 两人走进老街,老陈坐在店门口做纸扎人。 看见司怀来了,他眼皮一跳,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,连忙说:“昨天的货都发了。” 司怀哦了一声,解释:“我就是路过,顺便把符给你。” 老陈松了口气,接过他手里的符。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进纸扎铺,对老陈说:“陈老板,我来拿上星期预定的货。” “另外,你有多的灵屋、金山吗?有的话,我全部都收下了。” 老陈连连点头:“有的有的,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出来。” 年轻人的视线在店内扫了一圈,见这家小店还有别的客人,多看了两眼。 看清陆修之多侧脸后,他微微睁大眼睛,快步上前,喊道:“陆总。” 陆修之脚步一顿,下意识看向司怀。 司怀一脸迷惑:“他在叫你吗?” 年轻人走近,递给陆修之名片:“陆总您好。” “我是恒阁食品的钱齐成,赵兴赵总的助理,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。” 这下司怀听得清清楚楚,陆总,不是陆宗。 ??? 作者有话要说:司怀:我耳背了吗?

第68章陆氏

陆总? 总监? 总经理? 总裁? ………… 看着这个食品助理对陆修之恭恭敬敬的态度,司怀觉得有些眼熟,那天晚上,老司他朋友好像也是这样? 司怀陷入了沉思,逐渐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推理可能有点偏差。 准确的说,他忽略了很多小细节。 如果陆修之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,那他哪有时间去白蛇寺当和尚呢?时间管理大师都做不到这种事情。 另外,以陆修之的能力,不会甘愿到一个普通的打工仔…… 想到陆修之曾多次说过自己有钱、老司对他的夸赞、自己纠正陆修之名字时他沉默的表情…… 司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,神情恍惚。 陆修之一直在留意司怀的表情,见他双眼发直,知道他脑子转过来了。 他撩起眼皮,淡漠地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打扰他们的年轻男人。 钱齐成没有留意司怀的情况,一心和陆修之套近乎。 发觉陆修之有些不悦,他挤出笑容,小声说:“陆总,听闻您和白龙寺交好,能不能、能不能介绍一下寂无大师?” 寂无大师是白龙寺前一任主持,十几年前退位后,便居于白龙寺,不见外人。 钱齐成跑了好几趟,到最后险些连白龙寺的门都进不去了。 “是、是为了赵总。” 陆修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不能。” 钱齐成虽然知道希望渺茫,但也没料到被这么简单粗暴地拒绝了。 陆修之偏头,见司怀还愣地坐着,抿唇道:“这位是道天观的观主。” 钱齐成怔了怔,连忙上前:“您就是司观主吗?失敬失敬。” 道天观的事迹他听说过,因为白云观的道长们都对赵总的事情束手无策,赵家人便忽略了道天观。 看见陆修之和道天观观主关系密切,钱齐成犹豫片刻,问司怀:“司观主,赵总最近出了一些事情,请问您这两天方便去一趟赵家么?” 赵总,听来就是个很有钱的名字。 司怀渐渐回过神,慢吞吞地点了点头。 钱齐成连忙问:“请问您大概什么时候有空,我派车来接您。” 司怀顿了顿:“看价格。” “……” 钱齐成试探地说:“那、那现在?” “可以。” 司怀点了点头,扭头看陆修之:“你去吗?” 陆修之嗯了一声。 钱齐成心里一喜。 司怀立马说:“这是另外的价钱。” 钱齐成:“……应该的应该的。” 没过多久,老陈整理出满满两蛇皮袋的东西,交给钱齐成。 从纸扎铺到赵家这段距离,司怀一言不发,连脑袋都没有转一下。 陆修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思索良久,他点开易助理的微信,打了一行字。 片刻后,司怀手机震了震,收到一条短信:【您尾号为7890的储蓄卡账户收入20,000,000……】 司怀脸上终于出现了情绪波动。 他侧头,幽幽地看了陆修之一眼。 陆修之抿了抿唇,正想开口,车停了下来。 赵家到了。 下车后,钱齐成领着他们走进客厅,一位中年美妇端坐在沙发上,看见钱齐成身后的陆修之,怔愣片刻:“陆总。” 钱齐成连忙介绍:“夫人,这位是道天观的观主,司怀司观主。” “司观主,这位是赵总的母亲。” 他压低声音,把不久前讨要寂无大师联系方式失败的事情说了一遍。 听到是陆修之介绍的道天观,赵夫人勉强安心了一些,让人赶紧上茶。 “司观主,赵兴出门了,大概马上就回来了。” 赵夫人喝了口茶,缓缓说:“赵兴是一个星期前开始不对劲的。” “前段时间公司出现了点小问题,他一直在加班,结果一天晚上回来,开始暴饮暴食。” “他每一顿都要吃之前好几顿的量,吃完再吃健胃消食片,也不去公司了,整天游手好闲。” “去医院检查过,身体没有问题,精神科的医生也说是正常的……” 说着,赵夫人顿了顿:“但是他最近痴迷于买纸扎铺的东西,商阳市内的纸扎铺都被他买遍了,买回来还让钱助理负责烧了……” 赵夫人絮絮叨叨地讲着儿子的不对劲。 司怀听了会儿,拿出手机打字。 赵夫人话音一顿,问道:“司观主,您这是……” 司怀实话实说:“查点资料。” “你继续说,我听着。” 赵夫人稍稍松了口气,心道,这个司观主虽然年轻,但还是很严谨的,知道查资料。 不像之前请的几位老道士,直接说没有问题。 她继续说:“还有,他最近花钱大手大脚,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 司怀低头,在网页搜索栏慢吞吞地打了四个字:【陆氏科技。】 【陆氏科技有限公司,目前是全球领先工业智能化整体解决方案供应商之一……主攻科技、医疗方面,在近十年内发展迅速,还与国家有关部门合作,共同开发……】 【陆氏科技掌权人到底是谁?为何十年来从未露面?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……】 【陆氏科技与司氏企业秘而不宣的关系,点击就看……】 看着一条条内容,司怀神情愈发严肃。 赵夫人心里咯噔一下,连忙问:“司观主,您查到资料了吗?” 司怀点头:“查到了。” 见状,赵夫人更担心了:“赵兴他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司怀一口气喝了半杯水,冷静片刻,对她说:“我先去打个电话。” “好的。” 司怀走到门口,先给费秀绣打了通电话,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陆修之就是陆氏科技的掌权人后,他戳开微信,拨通了董大山的视频电话。 刚拨出去电话就被接通了,看见屏幕上司怀的大脸,董大山愣了会儿:“怎么是你啊,我还以为是我女朋友呢。” 司怀木着脸问:“你在知道陆氏科技吗?” “知道啊,央视新闻都夸了他们多少次了,每年还都上那个什么富豪排行榜来着。” 董大山瞪大眼睛:“卧槽,该不会是陆氏科技的老板找你了吧?!” 司怀摇了摇头:“不是。” 董大山更疑惑了:“那你说起陆氏干嘛?” 司怀:“你还记得我结婚对象的名字吗?” “陆修之啊。” 说完,董大山深吸一口气:“他、他和陆氏有关系吗?” 司怀慢慢开口:“我也是刚刚知道,他是陆氏科技的总裁。” 董大山:??? !!! 半晌,董大山恍恍惚惚地问:“你、你没开玩笑吧?” “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,特地打视频电话看我的反应吧?” 司怀凑到镜头前,眨了眨眼:“不是。” “我是想让你看看有钱人长什么样子。”

第69章合法

“我是想让你看看有钱人长什么样子。” 董大山:“???” 半晌,他面无表情地说:“既然没什么事,那我就先挂了。” 司怀木着脸,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。 董大山的手指悬在空中,迟迟没有按下挂断键。 两人认识以来,他没有见过司怀这副模样。 看出司怀对这件事的震惊,董大山无奈地抓了抓头发,问道:“陆修之一直瞒着你这件事吗?” “他是在装穷么?难不成怕你看上他的钱?” 司怀摇摇头,实话实说:“没有,他没有瞒着。” “甚至还让陈管家告诉过我……” 董大山:“???” “告诉过你你还不信?” 司怀反问:“我刚才告诉你的时候你信么?” “……” 董大山沉默片刻,纳闷道:“你们家都有管家,你怎么就觉得他是个普通人?” 司怀慢吞吞地说:“我以为他们家破产了,陈管家是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忠仆……” 董大山:“……不是,你不是说订的娃娃亲么?你家里人都不知道他的情况?” 司怀哦了一声:“知道,他们废话太多,我懒得听。” 董大山无力吐槽,过了会儿,忍不住又问:“那面相呢?” “你不是看人很准么?” 司怀眨了眨眼,他平常不会特地看人的面相。 像董大山现在这种印堂乌黑,霉运当头,赤裸裸地把命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,他才会一眼看出来。 司怀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意陆修之的面相,只是单纯地看他的皮相。 他顿了顿,缓缓解释:“光顾着看脸了。” 董大山惊了:“所以完全是你自己的原因?” 司怀点点头。 “那陆修之知道你知道这件事了吗?” 司怀想了想:“他刚刚给我打了两千万,应该是看出来了吧。” “……前半句话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。” 董大山在寝室里喝了瓶冰水冷静了会儿,问道:“那你现在准备怎么解决这个尴尬的事情?” 司怀摸摸鼻子:“我不是尴尬。” 董大山愣了下。 司怀:“只要我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。” 董大山幽幽道:“……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是真心实意地来炫富的吗?” “那也不是。” 司怀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说:“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了。” “现在知道了,我还怎么拉着他帮忙驱鬼捉鬼啊。” “他的工资我哪儿付得起。” ??? 就这点小事? 董大山提醒:“司怀,人家都这么有钱了,还能贪你那点小钱?” “愿意陪着你捉鬼到处跑,那肯定是爱啊!” 司怀怔了怔: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 董大山不想吃狗粮,他都脱单了为什么还要被迫看他们秀恩爱?! “那我就先挂……” 司怀斩钉截铁地说:“他肯定是很喜欢捉鬼驱邪。” 董大山:“……” 司怀认真地想了想:“可能是很怀念以前在白龙马寺的生活吧。” “既然对钱不感兴趣,那我得给他一个名分……” “不说了,挂了。” 理清思路,司怀拍拍屁股站起来,毫不留情地挂断视频电话。 一辆轿车驶到赵家门口,从后座下来一个亮金金的男人。 他脖子上挂着金链子,手上戴着金表,连皮带的标志都是金的,整个人在灯光下闪闪发光,洋溢着土豪的气质。 走到门口,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,“嗬”的一声,一口老痰吐在花坛里,流里流气地走进客厅。 司怀进屋的时候,这个男人坐在赵夫人身边剔牙。 见司怀回来了,赵夫人连忙介绍:“这位是道天观的司怀观主。” “司观主,这就是我儿子赵兴。” 赵兴看了司怀两眼,见他连件道袍都没穿,撇撇嘴,对赵夫人说:“妈,我今天出门特地去请了几个道士神婆。” “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。” 赵夫人喝茶的手一顿,惊讶地看向赵兴。 赵兴一边剔牙,一边说:“你不是觉得我不太对劲么?” “说实话,我自己也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,还是多请些道士来,让他们好好看看,指不定家里有什么脏东西……” 说着,他伸手挠了挠肚皮,完全不在乎当着司怀和陆修之的面。 赵夫人看不下去他这随随便便的样子,放下手中的茶杯,淡淡地说:“你去楼上把书房桌上的文件拿来。” “这种小事都要我去干,这大少爷当的……” 赵兴小声嘀咕,对上赵夫人的冷脸,还是站了起来。 等他离开,赵夫人朝着陆修之抱歉地笑了笑,解释道:“最近赵兴的脾气秉性也变了不少,和以前有些不一样。” 司怀收回视线,赵兴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阴气,赵家客厅也有遍布着丝丝缕缕的阴气。 但是赵夫人和帮佣阿姨身上却没有。 这鬼看起来是只缠着赵兴。 “司观主,您看出什么端倪了吗?” 司怀应了一声:“他身上的确有阴气。” 赵夫人脸色变了变:“所以他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,是因为有鬼作祟吗?” 司怀不敢确定,开口道:“可能吧。” “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?” “赵兴是赵家的独苗苗,从小到大上的都是最顶尖的学校,接受最好的教育,人是懒惰了一点,但不会这么不修边幅,陆总,您应该见过他以前的模样……” 赵夫人狠狠地夸了儿子一通。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,小声问:“这是不是亲妈滤镜啊?” 陆修之摇头,赵兴的确是赵夫人所说的那种人。 司怀哦了一声。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,陆修之抿了抿唇,轻声问:“你刚刚出去……” 话未说完,赵兴咚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,随手把文件夹扔到沙发上,不满地问:“就是这个吧?” 司怀抬眼,仔细地看了看赵兴的面相。 面相呈现出来的信息和赵夫人说的一样,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知识分子。 门口忽然传来了数道脚步声,是赵兴请的道士神婆们来了,七八个人,有男有女,各个年龄层的都有,手拿各种法器,领头的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茅山道士。 赵兴连忙迎上去:“大师们快请进快请进。” 等他们坐下来,赵兴扭头对赵夫人说:“这位是新济观的道长,这位是……” 赵夫人朝他们点了点头,让帮佣阿姨上茶。 不等茶上完,赵兴起身,对着众人说:“大师们先看看我家有什么不对劲。” “等问题解决了,我请你们去五星级酒店吃饭!” 为首的茅山道长在客厅转了一圈,看见沙发上的司怀后,惊了惊:“司观主,你也来了。” 司怀盯着他看了会儿,记起来了:“你是之前一起做过道场的道士。” 茅山道士点头。 茅山道士是新济观的道长,新济观名气虽然没有白云观那么大,但也有不少香客。 见他和司怀聊了起来,赵兴走过去问道:“道长,你们认识?” 茅山道士简单地说了两句:“司观主道术天赋高超,远在我等之上。” 他这么一夸,其他几个道士神婆纷纷望了过来。 赵兴立马对司怀说:“那你也可以一起去吃饭。” 司怀瞥了他一眼:“饭就不用了,折现。” “你喜欢钱啊。” 赵兴嘴角一咧:“钱好啊,我有的是钱。” “只要你能解决掉我家里的脏东西,我给你一百万!” 一百万砸下来,另外的人也心动了,一个接一个地提问:“最近家里有什么异样吗?” “你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?” ………… 还有几个拿出了法器,直接在客厅做法、跳大神等等。 司怀头一次见到这种群魔乱舞的景象,新奇地多了看会儿。 茅山道长拿出一张符纸,掐诀念咒,他把符纸往空中一扔,符纸慢悠悠地往楼梯方向飘。 “在二楼。” 赵兴压了压上扬的嘴角,带着他们上楼。 他一边走一边说:“这几天晚上我都睡不好,该不会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吧。” 走到二楼,茅山道长再次施法,符纸指向西侧的房间。 “这是?” “这就是我的卧室。” 赵兴说完,躲到了赵夫人身边。 赵夫人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,看向司怀:“司观主?” 和茅山道士比起来,她更信任司怀一些。 毕竟司怀只看了赵兴两眼,就得出有鬼的结论。 司怀点点头:“这个房间的阴气重一些。” 站在门口的男道士小心翼翼地打开门。 茅山道士挥手一指,符纸飘进卧室,自燃了起来,灰色烟雾萦绕在空中。 他飞快地掐诀,厉声念道:“显形!” 一声令下,符纸燃烧的灰烟渐渐出现了人形的轮廓。 “的确有鬼!” 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!” 站在门口的几个道士神婆抄出家伙扔进卧室,灰烟一一闪躲开。 下一秒,灰烟忽地散去,一阵阴风拂过,众人身前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。 茅山道士神情一肃:“不好,是厉鬼!” “鬼、鬼啊!”赵兴大喊了一声,对众人说,“快杀了他!” 司怀偏头看了他一眼,赵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,眼里没有丝毫恐惧,反而难掩激动。 看了看赵兴的脸,司怀又看了看那个厉鬼的脸。 一模一样。 思索片刻,司怀问赵夫人:“您当初生的不是双胞胎吧?” 赵夫人一脸茫然地摇头:“不、不是啊。” “怎么了?” 司怀哦了一声,淡定地说:“没什么,就是这个厉鬼和你儿子长的一样。” 听到这话,赵兴的脸色微微扭曲:“道长,您看得清那鬼的模样?” 茅山道士替司怀回答:“那是自然,司观主天赋高超……” 赵兴咬了咬牙,立马说:“肯定是那鬼幻化成了我的模样!” “他、他想夺舍!” 司怀懒洋洋地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 赵兴怒道:“你废什么话!收钱做事,让你把那个鬼杀了就赶紧杀了!” 他莫名其妙突然发怒,茅山道士皱了皱眉,喊道:“赵先生。” “动作快点!我出两百万!” 赵夫人渐渐回过神,连忙喝止:“谁都别动!” “司观主,您刚才说什么?” “那厉鬼的模样……” 赵兴打断道:“妈!你别听他瞎说!” “这个道士说不定和那厉鬼是一伙的!” “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。” 司怀看着他,随口问了句:“你是不是和一个蓝袍道士合作夺的舍?” 赵兴大惊失色,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。 赵夫人心里一寒,咬牙问:“赵兴,我问你,十岁养了什么宠物?” 赵兴支支吾吾地说:“我、我记不清了。” “妈,我真是你儿子!” 司怀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阴魂,阴魂哽咽地说:“是、是一只拉布拉多,叫cookie。” 司怀原话复述给赵夫人。 “对,是cookie。” 赵夫人眼眶立马红了,一把推开赵兴:“这不是我儿子!” 茅山道士亲眼见识过司怀的能力,丝毫没有怀疑。 他挥剑指向赵兴,喝道:“你究竟是何方妖孽!” 其他人的法器也纷纷转向他。 见状,赵兴破罐子破摔,他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,阴恻恻说:“是赵兴本人自己同意把身体给我的。” “你们能拿我怎么办?” 闻言,众人脸色齐齐一变。 赵夫人攥紧衣角:“司、司观主?” 司怀:“他没有撒谎。” 茅山道长脸色十分难看:“这、这……该如何是好?” “是本人自愿让出身体的话,根本无法召回魂魄……” 赵夫人眼前一黑:“为、为什么?” 司怀想了想,解释道:“就是说赵兴身体里的魂魄,是经过户主同意,合法入住的。”

第70章待遇

司怀的解释通俗易懂,赵夫人眼泪簌簌地往下落:“怎么会让他住进来呢!” 一旁真赵兴的魂魄哭哭啼啼地说:“上星期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睡不好,好不容易睡着了,又梦见有人追着问我要身体。” “他实在太吵了,我就同意了,我还以为就是做梦……” 司怀原话复述。 赵夫人连忙说:“梦里的话怎么能作数呢。” 茅山道士摇头:“那也是赵总亲口同意的。” 见众人束手无策,假赵兴猖狂地出声:“他把身体给我了,这就是我的身体。” 司怀抬眸看他,有些纳闷:“你在高兴什么?” 假赵兴扯起嘴角:“你们没辙的——” 司怀冷笑道:“跑不掉了还这么高兴?” 假赵兴愣了愣,反应过来现在的形势对他不利。 他往后退了几步,虚张声势地说:“这可是赵兴的身体!” “你们敢做什么?!” 司怀哦了一声,上前两步,一拳将人打到在地:“敢揍你。” 说完,他又是两拳砸了下去。 赵兴的身体身娇肉贵,三拳挨下来,假赵兴疼得眼前发黑,眼睛嘴巴立马肿了。 他艰难地看向赵夫人,喊道:“这可是你儿子的身体!” “你唯一的儿子!” 司怀又是一拳砸在他嘴巴上。 赵夫人回过神,连忙走上前。 假赵兴心里一喜,只见赵夫人高高地抬起手,他又挨了一记重重的巴掌,赵夫人的美甲很长,在他脸上抓出了数道伤口。 假赵兴怒道:“你、你这个臭婆娘,连亲生儿子都打!” “我打我儿子关你什么事!” 赵夫人反手又是两巴掌:“就该让他长长记性!” 说完,她咬紧牙关,扭头看司怀,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:“司观主,您有办法吗?” 司怀拎起假赵兴的衣领,冷声道:“快点,说你愿意把身体还给赵兴。” 假赵兴死死闭着嘴巴。 司怀皱了皱眉,对准他脸上的伤口来了一拳。 “快点。” 假赵兴痛得叫出了声。 司怀:“不说就揍到你说为止。” 看他没空解决自己的疑惑,赵夫人小声问茅山道士:“道长,这、这样也可以吗?” 茅山道士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 反正他是没办法。 眨眼间的功夫,假赵兴又挨了数拳,看出司怀说的是真话,他咬牙切齿地说:“行,我说。” “我愿意把身体还给赵兴。” 话音落下,无事发生。 假赵兴吐出一口血沫,扯起嘴角,阴笑道:“我当初可没有逼着他把身体给我。” “他是自愿的。” “你这是屈打成招,不可能有用!” 司怀想了想:“你快对着道天天尊说这个话。” 道天天尊?什么玩意儿? 假赵兴还没反应过来,司怀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。 “快点。” “我——唔——” 假赵兴脸颊肿起,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、我对道天天尊说,把身体还给赵兴。” “都说了,你这是……” 忽地,一阵清风拂过,假赵兴话未说完,身体一轻,像是能被这阵风刮跑似的。 假赵兴心里咯噔一下,连忙低头。 他抬了抬手,只见自己的魂魄脱离了赵兴的身体。 假赵兴难以置信,咆哮道:“这不可能!” “我不是自愿的!” “我是被逼的!” “人家还是被你骗的呢。” 司怀眯了眯眼,打量附在赵兴身体上的魂魄。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,肥头鼓脑,丑陋不堪,他躺在赵兴身体上,一动不动,似乎在期冀自己重新附身。 司怀抓住他的头发,直接将这个魂魄从赵兴身上抽出来。 炽热的阳气灼烧着头皮,魂魄受伤的疼痛是身体受伤的数倍,假赵兴痛得面色扭曲,惨叫出声。 “啊啊啊啊啊!” 司怀皱着眉,把他扔到一旁。 短短几秒钟,假赵兴不仅头发没了,连头皮都被烧了一层。他痛得眼前模糊,本能地想逃跑。 司怀掏出一张镇鬼符,将他牢牢定在原地。 赵夫人等普通人只能看到假赵兴晕了过去,并不清楚具体情况。 茅山道士看出司怀用的是镇鬼符,施了一个显形咒术,假赵兴的魂魄出现在众人眼前。 见状,众人意识到司怀的屈打成招起效了! 赵夫人赶紧问:“司观主,那我儿子现在是能回来了吗?” 众人看向一旁泛着泛着淡淡黑气的模糊魂魄。 赵兴缓缓飘近身体,在身体上方转了几圈,依旧无法接近自己的身体。 他茫然地看向司怀:“道长。” 茅山道士眉头紧皱:“不好,赵总因为被抢占身体一事心怀怨恨……” “再加上方才与我等对峙,如今怨气加身,怕是无法回归本体了……” 假赵兴的本是想让真赵兴魂飞魄散,目的虽然没有达成,可真赵兴的魂魄还是受到了影响。 解决了一个问题又来了一个问题,赵夫人气血翻涌,身形微晃,险些晕过去,站在她边上的神婆连忙伸手扶住。 缓了会儿,赵夫人紧张地问:“那怨气好解决吗?” 茅山道士解释道:“厉鬼的怨气多因为执念,消除执念即可,但赵总是生魂,和阴魂不同,一些术法对他……” 说着,众人听到轻轻的咒术声。 循声望去,只见司怀站在一旁,对着赵兴的魂魄说了什么,魂魄周身的黑气渐渐消失。 赵兴茫然地看着司怀,一阵吸引力将他往地上拉。 再次睁眼,他便感受到脸颊伤口的剧痛:“我、我……” 赵夫人冲过去,死死地抱住儿子。 茅山道士恍了恍神,过了好一会儿,他走到司怀面前问:“司观主,你、你刚才念得是往生咒吗?” 司怀点头。 茅山道士不敢相信:“可道教往生咒乃是超度咒术。” 是把鬼送到地府的啊! 司怀瞥了他一眼,解释道:“念一半,把怨气散了就好了。” 茅山道士:??? 站在他们身后的几个道士神婆听见了对话,其中一个年轻的男道士低声询问:“这位司道长是?” 神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这是道天观的司观主啊。” “道天观你不知道吗?” 男道士摇头:“我刚来商阳不久,不清楚道天观的事。” 神婆对业内发生的事情十分了解,立马给他解释起来:“道天观最近风头正劲,他们家的平安符和美容符卖那叫一个好……” 男道士一边听着,一边打量倚着墙的司怀。 司怀懒洋洋地站着,随口回答茅山道士的问题。 “往生咒竟然还能这样用吗?” “你下次可以试试。” “那应该念到哪里为止呢?” “第二段。” 茅山道士点头道谢,正欲收起手中的桃木剑,忽然被人推了一下,桃木剑直直地戳中假赵兴的魂魄。 魂魄凄厉地惨叫一声,原地魂飞魄散,悬在空中的镇鬼符缓缓飘落。 茅山道士愣了愣,转身一看,神婆站在他身后,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桃木剑,夸道:“陈道长,您真是道术高深啊。” 一把桃木剑就把人家戳的魂飞魄散,连咒都没有念! 茅山道士轻咳两声:“哪里哪里,大概是因为司观主的镇鬼符……” “害,陈道长,你可是新济观……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。 司怀低头,看着刚刚贴在假赵兴身上的镇鬼符。 他还没来得及问邪教的事情呢! 难怪反派死于话多,聊天真是碍事。 司怀皱了皱眉,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,现在邪教还不是通缉犯,而且假赵兴说不定和之前那个鬼一样什么都不知道…… ………… 赵兴魂魄无恙,只是身体受了一些皮外伤,众人在客厅休息片刻,赵夫人给每个人包了红包,到司怀这儿的时候,又递给他一张卡,低声道:“司观主,两百万还是作数的。” “等赵兴伤势痊愈,我们再去道天观上香捐功德。” 司怀一手红包一手卡,见陆修之两手空空,问道:“他的呢?” 正在给赵兴上药的助理连忙走过来,凑到赵夫人耳边说:“陆总这趟来是另外收钱的。” 赵夫人顿了顿,也递给陆修之一个红包。 收完钱,司怀和陆修之离开赵家。 一上车,司怀打开红包,是一张五万的支票。 他好奇地看向陆修之手里的红包。 陆修之直接把红包给他。 司怀拆开,二十万的支票。 ??? “你居然有二十万?!” 什么都没做就拿二十万块? 司怀把红包还给他,幽幽道:“这就是总裁的待遇吗?” 听到总裁两个字,陆修之掀了掀眼皮,盯着他黑漆漆的眸子。 司怀摸摸鼻子,慢吞吞地:“我都知道了。” 想到他的脑回路,陆修之沉默片刻,忍不住开口:“你知道什么了?”

第71章学校

司怀眼神飘忽,不敢直视陆修之:“知道你是陆氏科技的总裁了。” 听见这话,陆修之眉眼缓缓舒展开,嗯了一声。 司怀把二十万的红包还给他。 陆修之:“你不要吗?” 司怀顿了顿,知道这二十万他看不上眼:“这个是你的钱。” “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,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。” “祖师爷的房租我也会正常交的,哦,还有你打给我的钱,明天我去趟银行还给你……” 陆修之微微皱眉:“不用。” “要的。” 司怀偏了偏头,认真地说:“我现在不缺钱。” “再说了,我和你结婚也不是为了钱。” 陆修之抿着唇:“是为了学分。” 司怀张了张嘴,学分就是个借口。 他和陆修之结婚,一开始单纯的是因为阴气。 图学分总比馋人家身子听起来正常点。 司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连忙说别的事:“那个……陆先生,我想请你担任我们道天观的监院!” 监院,一般是由常住道众公选,总管内外一切事务。 怕陆修之拒绝,司怀补充道:“名誉监院,不用负责具体事务。” “当然,如果你想处理的话就随意来。” “还可以过上怀念的白蛇寺生活。” 诵经、参禅、处理公务…… 平日除了寂无大师,很少有人主动接近陆修之。 十年来,他几乎都是一个人过的。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,眼底情绪不明。 他不说话,司怀以为陆修之在回味以前快乐的和尚日子,连忙说:“我不介意你在家敲木鱼你念经什么的。” “祖师爷也不会介意的。” “……” 陆修之慢慢说:“我不念经。” 以前念经是为了修定修心,不受厉鬼冤魂的影响。 现在他不需要了。 司怀眨了眨眼,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陆修之结实的手臂。 他的西装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,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,隐约可以看见布料下流畅的肌肉线条。 想起之前看到陆修之半裸的身体,胸肌、腹肌…… 司怀睁大眼睛,惊道:“你是武僧吗?” 陆修之:“……” 司怀想了想,改口道:“那你可以在家随便练嗯……棍?长枪?还是拳法……” 他正琢磨寺庙的武僧还能练什么,熟悉的寒气逼至面前。 司怀抬眼,对上陆修之近在咫尺的浅棕色眸子。 “我不是和尚。” 陆修之低声道:“以前不是,现在不是,以后也不会是。” 微凉气息喷吐在脸上,司怀恍了恍神,晕乎乎地问:“可你不是在寺庙呆了很久么。” “不是和尚还能是什么?” “炊、炊事班?” “……” 陆修之淡淡地说:“因为有个人一直不来。” 司怀一脸茫然:“谁?” “陈管家吗?他不来接你吗?” “……” 陆修之无奈地叹了口气,抬手掐了把司怀的脸。 “不是,是一个小坏蛋。” 陆修之的手冰冰凉凉,碰到脸上很舒服,司怀没有躲,蹭了会儿凉气,纳闷地问:“那你为什么要等那个坏蛋?” “你们约好一起出家了吗?” “不是,约好一起回家。” 轿车缓缓减速,停在陆家大门。 陆修之收回手,轻声道:“到家了。” ………… 第二天早上,司怀吃完早饭,好奇地问陈管家:“陈叔,陆先生有什么弟弟妹妹吗?” 陈管家:“先生是独生子,只有表弟表妹。” 司怀又问:“有谁小时候和他关系很好吗?” 陈管家不假思索,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 司怀愣了愣,那陆修之当初在等谁? 正想着,三四人结伴走进院子,径直走到祖师爷小木屋前上香。 是住在江南大苑的几个香客,任高格也在其中,他前几天买了小区的二手房,直接拎包入住,每天都会抽空来给祖师爷上香,回报小木屋2.0的制造情况。 司怀出去的时候,他们已经上完了香,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聊天。 “最近商阳的道长们好像比以前活跃不少,我最近在路上经常看到穿着道袍的道长。” “昨天我还在路上遇到一个六道观的道长,知道我是道天观的香客后就走了。” “我完全没有感觉啊。” ………… 任高格现在听见陌生道士就脑壳疼,他提醒道:“路边的陌生道士还是不要理的好。” “我上次就被恩将仇报,幸好有道天天尊和司观主……” 瞥见司怀出来了,任高格连忙喊了一声,问道:“司观主,最近商阳为什么有那么多道长出没啊?” 司怀也不清楚,想了想:“过几天商阳有个华国道术交流会,可能和这个有关吧。” 任高格松了口气:“是因为正规活动就好。” “我就怕和那个邪教有关。” 听见邪教两个字,另外几个香客连忙问:“什么邪教?” “你们不知道吗?你们没有发现最近商阳抵制邪教的宣传力度大了不少么?听说是几个月前开始的……” 司怀走到祖师爷牌位前,小青蹲在小木屋边上,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肉团,等它长大。 司怀脚步一顿,像昨晚的单子来的突然,小青不在。 后来因为有其他道士神婆,他便没有召唤小青。 失去了一个修功德的机会。 而且大单子也不是每天都有…… 司怀低头思索,一缕青烟缓缓上升,熏得他打了个喷嚏。 香炉中焚烧的香微微颤动,一截香灰掉落,被风吹到了供奉品上。 司怀盯着看了会儿,懂了。 他扭头对小青说:“小青,以后你负责每天清理香炉,还有香客们的供奉。” 小青乖乖点头:“好的。” 见今天牌位前供奉的是芒果,他舔了舔嘴巴,小声问:“供奉要怎么清理?” “吃了吗?” 司怀点头:“吃了,帮祖师爷吃了这些东西。” “这是修功德。” 小青迷茫地仰头:“吃东西也是修功德吗?” 司怀一本正经地说:“普通的吃东西不是,为祖师爷吃供奉是清理生活垃圾,还没有残余物,当然是修功德。” “清扫香炉让咱们祖师爷保持美丽,令香客身心愉悦,所以也是修功德……” 司怀叭叭叭说了一通,小青恍然大悟,拍拍胸脯保证:“我会好好修功德的。” “绝不放过一个芒果核,浪费一片芒果皮。” 向祖师爷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,司怀赶去学校上课。 早上是两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,整个大教室的人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打瞌睡,剩下一个老师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念着课件。 司怀戳开方道长的微信,描述了一遍昨晚赵兴被附身的事情,点开微博。 之前抽奖的清心符和镇宅符开奖了,司怀复制中奖人的地址时,看到一条评论: 【观主,我姐姐最近老是做噩梦,梦见有人花钱买她的命,这种梦有什么含义吗?】 司怀皱了皱眉,回复道:【让她拒绝。】 很快,底下一堆评论: 【这个梦代表了什么吗?】 【不要只说一半啊!】 【啊啊我小时候也梦见过。】 【怎么看着怪吓人的。】 【观主,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啊?】 ………… 司怀不能把邪教的事情直接告诉他们,一是因为怕大家做普通噩梦会小题大做,二是邪教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,不能打草惊蛇,更不能给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提供材料。 他想了会儿,开始写微博文章:【学会说不,学会拒绝,从做梦开始。】 【你还在为不懂拒绝而烦恼吗?还在为做噩梦忧虑焦躁不安吗?这里,有你想要的答案!】 如果你是不懂拒绝的人,这个梦境便是你练习拒绝的最佳场地…… 如果你是直言不讳的性情中人,这个梦境便是你练习拳脚的最佳场地…… 如果你是………… 司怀笼统地把人的性格分成几大类,确保每个人都能对号入座后,给出打、骂、拒绝等等决绝方案,末了强调一句,如果噩梦缠身很久,可以就近前往道观上香。 下课铃声响起。 董大山伸了个懒腰,关了手机静音,下一秒,叮咚叮咚地跳出一堆消息。 他点开看了看,扭头问司怀:“司怀,那个老陈纸扎的快递,是不是晚上下单早上就能到货?” 司怀点头:“对。” 为了避免撞到人,不让客户受到惊吓,纸扎人都是凌晨,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送货。 只要二十四点前下的单,第二天天亮前都会送到。 董大山挠挠头:“隔壁师范的学姐问我,她为什么没有收到,她朋友的都收到了。” “怕把她漏了。” 同城送货没有单号,购买人没办法看详细地址。 “我问问。” 司怀点开老陈纸扎的微信,字还没打完,就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。 老陈纸扎:【一个纸扎人昨晚没回来。】 今天干饭了吗:【是商阳师范的单子么?】 老陈纸扎:【对。】 老陈纸扎:【昨天夜里下了会儿雨,不知道是不是脚滑掉进河里了。】 纸扎人的防水能力并不好,稍微沾点水没事,掉进河里、江里等等肯定是报废了。 司怀飞快地打字:【保修的吧?】 良久,聊天对话框顶端才跳出“对方正在输入中”的字样。 老陈纸扎:【保!】 老陈纸扎:【今天晚上再看看天气,天气不好就不能送货了。】 今天干饭了吗:【客户刚刚来找我了。】 今天干饭了吗:【你要负责。】 对话框再次一动不动。 片刻后,老陈纸扎发来一个十块钱的红包,备注骑士跑腿费。 司怀收了钱,扭头问董大山:“你是说的那个学姐住寝室么?” 董大山点头。 司怀翻出一张平安符,起身道:“我去送货。” “你要去师范宿舍吗?” 董大山眼睛一亮:“我也去,我女朋友就在师范对面的工商大学。” 司怀把平安符递给他:“那你顺路去送吧。” 董大山摊开手:“那你把跑腿费给我。” “……” 女生宿舍,男生止步。 司怀把平安符放在寝室楼一楼的置物架上,被董大山拉去了对面工商大学宿舍区。 商阳工商大学建校历史悠久,大多数寝室楼外部的标志都没了,门口的指引地图也有些模糊,看不清数字。 董大山看了很久,依旧分辨不出来,索性拉住路过的一个男生:“同学,你是工商大学的吗?” 男生点头。 董大山连忙问:“你知道13号宿舍楼要往哪儿走吗?” 男生愣了会儿,缓缓说:“我们学校没有13号宿舍楼。”

第72章女鬼

没有13号宿舍楼? “我记错了么。” 董大山低头,翻了翻以前的聊天记录。 【我住在13号宿舍楼,离你们学校挺近的。】 清清楚楚的数字,董大山皱了皱眉:“不可能啊,我女朋友说她就住在13号宿舍楼。” “你们这是商阳工商大学吧?我记得你们学校有近30栋宿舍楼啊,是咱们大学城寝室区最大的学校了。” “对啊,”男生解释道,“1到31号,没有13号。” 董大山不信:“为什么会没有13号?” 男生:“听学长学姐说,13号宿舍楼在建校的时候频频出事,后来就拆了。” 董大山脸色变了变,他听人说过这件事,只是不知道是工商大学的寝室区。 “同学,你是什么专业的啊?” 男生:“我财政学的。” 董大山连忙说:“我女朋友也是财政学的,她叫徐子悦,大三的,好像是1班还是2班的……” “你认识她吗?” “我也是大三1班的,”男生顿了顿,继续说,“我们这一级没有叫徐子悦的女生。” “倒是贸易经济2班的班花叫这个名字……” “同学,这、这个课表是你们专业的吗?” “不是,我们没有这门课,是哪个专业的课表我也不知道……” “那你们学校的有2号食堂吗?” “我们学校的食堂不按数字分,隔壁师范才按数字。” ………… 一堆事实摆在眼前,董大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。 女朋友的信息全都是拼拼凑凑起来的! 司怀疑惑道:“你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吗?” 董大山沉默了会儿,慢吞吞地说:“是玩游戏认识的,视频过。” “我说我是商阳大学的,然后她说她也在商阳读大学……” 听见是网恋,被问了无数问题的男生同情地拍了拍董大山的肩膀:“男孩子也要注意点啊,我室友网恋被骗了好几万呢。” 司怀神色一肃,连忙问董大山:“你被骗了多少钱?” 董大山摇了摇头:“没,她没让我给她买东西。” “就是每天晚上陪她聊天、打游戏。” 董大山指着自己眼下的青黑,悲愤地说:“我被骗了时间,被骗了感情!” “那没事。” 没骗钱就好,司怀安慰道:“你是廉价大学生,时间不值钱,感情就更不值钱了。” 董大山:“……” “不行!我受不了这个委屈!” 董大山向男生道谢,拉着司怀走到一旁僻静的小道上,直接拨通女朋友的视频电话。 很快,电话就接通了。 屏幕上黑乎乎的,什么都看不清。 手机传出一道困倦的女声:“玉山啊,我还在睡觉的。” 董大山怒道:“我今天去了你们学校!我都知道了!” “你他妈骗我!你根本不是工商大学的学生!”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,呜呜呜的哭了出来:“对、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。” “我、我其实读的是纺织职业学院,去年生了场大病,还休学了,我怕被你这个高材生嫌弃,所以才编……” 董大山沉默片刻,问道:“那你的名字也是骗我的吗?” “不是不是,你要不来我住的地方?我们见面说吧,我就住在大学城边上的云源公寓。” 董大山立马答应,又问了对方学号专业之类的信息。 前往云源公寓的路上一直在联系纺织职业学院的朋友,有没有徐子悦这个人。 “司怀,咱们过去会发生什么事情,这个能算吗?” 司怀摊手:“卦钱。” “……” 董大山递给他一杯奶茶,这杯本来是给徐子悦买的。 司怀正好有些渴了,勉强同意他用奶茶抵卦金。 他掐指算了算:“四象交会,行桃花运。” 听到司怀这话,董大山又看到朋友发过来的消息,说学校里以前是有个叫徐子悦的女生。 他松了口气,安下心了:“哎……爱情,就是会让人感到自卑吧。” 司怀顺便给自己算了一卦:“唔……我还有笔小财运。” 他乐了,快步走进元源公寓。 两人走进1幢1单元,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: “董大山?” 董大山转身,愣了愣:“李文帅?” 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 李文帅一瘸一拐地走到电梯前,走到董大山的另一边,离司怀远点。 “我租的房子就在这儿。”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司怀,问董大山:“司、你们……你们不会也要住这儿吧?” “不是,”董大山摇头,“来见个人。” 李文帅长舒一口气,按下电梯键。 “我住顶楼,17楼。” 董大山还想说话,手机震了震,弹出徐子悦的消息。 【你到了吗?】 董大山:【到了,在楼下等电梯。】 【我来接你。】 董大山下意识看向电梯映出来的楼层号,18。 “李文帅,顶楼是17楼吗?” “是啊,18多不吉利。” 司怀撩起眼皮,只见丝丝缕缕的阴气从电梯门缝蔓延出来。 他思索片刻,递给董大山一张平安符。 董大山心里咯噔一下,攥紧平安符:“大、大白天的,不会吧……” “叮咚——” 电梯提示音响起,电梯门缓缓打开。 李文帅刚抬起腿,忽然意识到不对劲。 这个电梯……水泥的? 他仔细一看,电梯根本没有下来,他面前的是电梯井道! 李文帅背脊发寒,一阵阴风从头顶压了下来,伴随着娇俏的女声:“董玉山……” 他僵硬地抬头,头顶竟悬挂着一个女的,脖颈软塌塌的贴在背上,呈现出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,脸色死白,双眼没有瞳仁,只剩下眼白,直勾勾地望着他。 “鬼啊啊啊啊啊!!!!” 李文帅吓得连连后退,摔在地上:“走开啊啊,我不是董玉山。” 似乎是意识到认错人了,女鬼的脑袋缓缓转动,发出咯咯咯的声响,慢慢飘出电梯井,看到了门口的董大山。 “董玉山,我来接你了。” 掌心温热的平安符提醒董大山发生了什么事,他愣愣地看着女鬼:“徐、徐子悦?” “你、你竟然是鬼?” 女鬼渐渐咧开嘴。 董大山恍恍惚惚地说:“我、我见鬼了?” “我居然也有今天……” 地上的李文帅听见了,脸色扭曲,嘴角抽搐:“神经病,都是一群神经病……” 女鬼往前飘了一段距离,感受到前方与众不同的气息,她猛地停了下来,脖子缓缓转动,扭向司怀。 “你是道士?” 司怀眨了眨眼:“道天观观主。” 女鬼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吼,惨白的脸变得狰狞,指甲和乌黑的头发暴涨数倍。 她阴森森地看着董大山,一字一顿地喊道:“董、玉、山!” 近距离看见女鬼变脸,董大山咽了咽口水,颤巍巍地躲到司怀身后。 “你竟然找道士来!” 女鬼目眦欲裂,愤怒地吼道:“那你当初承诺过的天长地久,海誓山盟算什么?!” 司怀想了想:“算成语吧。”

第73章童工

“算成语吧。” “……” 董大山沉默片刻,慢慢地从司怀身后探出脑袋,对女鬼说:“姐姐,我从来没有承诺过那些东西啊。” “你现在连誓言都不肯承认了吗?!” 女鬼的眼白渐渐染上了红色,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董大山:“你答应过我的、你答应过我……” 董大山苦着脸说:“我没有,我真没有。” “你、你是不是记错人了?” 女鬼恍若未闻,喃喃自语:“是你说的。” “你是我男朋友,是男朋友说的,是男朋友说的!” 司怀拍拍他的肩:“没事,新华字典不收版权费。” “承认也没事,” 董大山:“……” 他抓着司怀的胳膊,小声催促道:“司怀,司哥,你快做点什么的啊!” 这女鬼看起来快要发飙了啊! 司怀把书包挂到胸前,开始找符。 女鬼一头长发陡然冲到他面门,在触碰到司怀的前一秒被灼伤成灰烬。 她阴恻恻地看着司怀。 司怀被她腥臭的长发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忍不住对董大山说:“你女朋友不洗头。” 董大山:“……她不是我女朋友!!” 听到这句话,女鬼厉声尖叫,一楼的温度瞬间下降,董大山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,李文帅艰难地从地上拍起来,扶住墙的刹那被冻了个激灵,身体一晃,又倒在了地上。 董大山哆哆嗦嗦地对司怀说:“你、你怎么能说人家女孩、女鬼不洗头呢。” “她都生气了。” 话音刚落,女鬼的身体化为一团黑影,贴着墙面飞速挪动。 董大山背脊一凉,余光瞥见墙砖上映出一抹黑影,就在他身后。 下一秒,腥臭的长发抚上他的背脊,倏地缠住了他的脖颈,企图将他往后拽。 女鬼的目的本来就只是董大山,意识到司怀不是个好对付的,索性不和他正面对刚,直接去抓董大山。 董大山拼命地抓住司怀,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,牢牢地抱住他的脖子。 司怀哪承受的住一百五十斤的壮汉,被董大山抓得倒到了地上,幸好背后有肉垫,摔了也没什么感觉。 他扯断缠在董大山脖子上的头发,掏出几张镇鬼符,扔向女鬼。 女鬼快速闪躲避开,司怀又扔了几张,其中一张慢悠悠地落到了她的头顶。 女鬼身形一顿,僵在原地。 董大山坐在地上,还没有缓过来。 他紧紧地挨着司怀的大腿,心有余悸说:“幸好,今天拉着你过来。” “不然我他妈的就命丧黄泉了。” 女鬼幽幽地看着他:“有那么一个女孩,她不要车不要房,只是为了在你寂寞的时候陪你玩游戏、度过孤独的夜晚,这样的女孩……你陪她去死有什么错吗?” 董大山眼角抽搐:“你、那你怎么不陪我活着呢?!” 女鬼扯起嘴角,深情地望着他:“我正在找身体呢。” “你再等等我,我马上就能把身体要来了。” 司怀皱了皱眉,又是一个要身体的? 他追问道:“你遇到的那个道士长什么样?” 女鬼的眼球转了转,看向司怀:“你知道?” “那位道长很年轻,二十多岁的、单眼皮……” 她的语速突然变得很慢,司怀上前一步,正想催她说快点,女鬼的头发再次疯涨,头顶的镇鬼符随着头发的生长挪动。 女鬼扬起嘴角,一截头发掉落在地,化成一团黑气,消散在空中,压在头发上的镇鬼符也缓缓落了下来。 司怀立马掏符,女鬼的动作比他更快。 女鬼脑袋一歪,黑发铺散开来,团团卷住刚爬到门口的李文帅,将他卷进了楼梯间。 “啊啊啊啊!!” 李文帅眼前发黑,好不容易要跑出去了居然被鬼抓走了。 他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! 楼梯间的门砰砰两声,李文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。 司怀快步上前。 董大山连忙也跟了上去。 他虽然现在和李文帅关系不怎么样,但是也不能任由他被女鬼抓走。 董大山跟在司怀身后,对着楼梯间喊道:“徐子悦,我不喜欢男的啊!” “你放过他吧。” 司怀推开楼梯间的门,头顶响起一道阴冷的笑声。 紧接着,李文帅从楼梯上滚了下来。 董大山松了口气,赶紧检查他的情况。 “李文帅,李文帅你没事吧?” 李文帅缓缓睁开眼睛,瞳孔放大,双眼还有些失焦,好像还没有缓过来。 董大山轻拍他的脸:“李文帅?李文帅?” 一阵脚步声从传来,小区的保安大叔走进来,见是三个年轻小伙子,厉声问道: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 “业主说听到这儿有惨叫声。” 司怀实话实说:“他们胆子小,容易一惊一乍。” “……” 对上鬼谁不一惊一乍! 董大山把李文帅从地上扶起来,正琢磨要怎么向保安大叔解释,李文帅突然摸上了他的手背。 李文帅的手阴冷无比,像冰块似的冒着寒气,冻得董大山打了个激灵。 “玉山,我没事。” “啊啊啊啊!” 董大山下意识推开“李文帅”,此时此刻万分感谢司怀给自己取的外号,立马能分辨出对方究竟是人是鬼。 保安大叔连忙扶住“李文帅”,他值班的时候见过李文帅几面,记得这个一瘸一拐的人。 保安大叔呵斥道:“你这人怎么回事!刚才的惨叫声是不是他被你们揍了……” 董大山凑到司怀耳边,结结巴巴地说:“那、那个好像是女鬼。” 司怀这才正眼瞧了瞧站在保安大叔身后的瘦猴,他身上附着一道黑影,和身体的轮廓有很大差别,隐约看出方才那女鬼的模样。 这是普通的鬼上身,直接拽出厉鬼的魂魄就能解决。 司怀走过去,保安大叔张开手臂,挡在“李文帅”面前:“你们在这样,我要报警了!” 见保安护着自己,“李文帅”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,缓缓说:“对,他们刚才打我了。” 司怀撩起眼皮,懒洋洋地对保安大叔说:“报吧,你身后这个人是通缉犯。” “正好可以让警察叔叔来抓人。” 保安大叔愣了愣,扭头看向“李文帅”。 司怀掏出自己的学生证,放到他面前:“我是商阳大学的大学生。” “你身后这个人和网上的通缉犯长得很像。” 保安大叔仔细看了眼学生证,又扭头打量“李文帅”,见他神情不自然,双眼发直,像磕了药似的,当下有了判断。 他拿下腰间的手铐,抓住“李文帅”的双手,咔哒一声,直接把人拷了起来。 “李文帅”没料到司怀不按套路出牌,对保安瞎扯。 他神情扭曲,喉间发出嗬嗬嗬的低吼,两眼一个劲儿的往上翻。 一道黑气从他天灵盖冒出来,女鬼离开李文帅的身体,飘进了电梯。 李文帅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,保安大叔被他拽到在地。 见保安大叔倒在李文帅身上,没有大碍,司怀转身走上楼梯,去追女鬼。 董大山紧紧跟在他身后。 司怀瞥了他一眼,对他说:“你要不先走吧。” 刚才女鬼没有勒死董大山,他差点被董大山勒死。 董大山连连摇头:“不行不行,她是冲着我来的。” “万一这招是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?你两条腿哪有人家飘得快,我不走……” 司怀想想觉得有点道理,便让董大山跟着,两人往上走。 走到四楼,司怀脚步顿住。 董大山咽了咽口水:“怎、怎么了?” 司怀:“这里的阴气最重。” 董大山紧紧地抓住他的书包带:“她、她在这儿么?” 司怀拿了几张镇鬼符,索性把整个书包都给董大山,让他抱着。 推开楼道门出去,除了左右两户房子的门,还有一扇单独的门,通往四楼单独的花园阳台。 看着阳台上萦绕的厉鬼阴气,司怀犹豫片刻,掐诀念咒:“天苍苍,野茫茫……” 董大山愣住了:“你、你怎么念诗了?” 司怀面不改色:“这是念咒。” 董大山迷惑:“你念了什么咒?” “召唤咒。” 司怀刚说完,董大山身后一凉。 一个穿着道袍的七八岁小男孩忽然出现在他面前,奶声奶气地说:“司怀,我来了。” 董大山呆了呆,这小男孩眼睛乌黑,没有眼白,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青色。 怎么看都不是人啊! “咱、咱们道观……还有鬼?”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女朋友还是鬼呢。” 董大山:“……” 沉默片刻,他凑到司怀耳边,小声问:“你喊这个小青鬼来做什么啊?” 想起他们俩互不认识,司怀介绍道:“这是我们道观的客服,董大山。” “这是道观的都厨,小青。” 小青挺直腰板,对董大山点了点头。 董大山震惊地看着司怀:“他、他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?” 雇佣童工! 司怀:“……严格来说,他年纪比你大。” 担心女鬼跑了,司怀不再废话,对小青说:“阳台上有功德。” “你快去修吧。” 小青眼睛一亮,嗖得一下冲进阳台。 司怀往前走了两步,在花坛边沿坐下。 董大山连忙问:“你不去帮小青鬼么?” 司怀:“他很厉害的。” 董大山还想追问下去,便听到女鬼凄惨的尖叫:“啊啊啊啊——” 叫到一半,又没声了。 董大山望过去,透过树影模模糊糊看到小青的身影上跳下窜。 没过多久,小青完好无损地回来。 董大山神情恍惚:“那、那女鬼……” 小青乖乖地说:“好吃的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董大山:万万没想到那么多人忘记了我的真名 司怀:你就一个人,要那么多名字干嘛?

第74章报复

“好吃的。” 董大山更恍惚了,变成鬼之后,居然按好不好吃分类的吗? 是不是他听错了? “好、好吃?” 司怀瞥了他一眼,解释道: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” 董大山慢慢低头,看着身高还没有自己腿长的小青,难以置信:“你吃、吃……” 小青舔了舔嘴巴,仰头问道:“你想尝尝吗?” “我还有零食的。” 说着,他从身上拿出一个肉团,递给董大山。 看着小青微微蠕动的“零食”,董大山往后退了一步,被司怀的脚绊了下,一屁股坐在他边上。 董大山干涩地说:“不、不用了。” 小青没有眼白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。 董大山结结巴巴地补充道:“我、我还挺挑食的。” “而且这、这东西,我可能消化不了。” 小青应了一声,收起肉团。 还有一些小事没有解决,司怀便先让小青回陆家,小青朝着董大山挥挥手,慢慢消失在空气中。 董大山直愣愣地看着空气,还在消化吃鬼的事情。 良久,他缓缓开口:“司怀,咱们都厨……是鬼界汉尼拔吗?” “还是所有鬼都这样?” 人死了之后变成鬼,变成鬼还要再死一次。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? 司怀低头飞快地戳着手机屏幕,没有听见他的话。 董大山凑过去,重复道:“司怀,我刚刚……” 他话音一顿,看到了司怀的手机屏幕。 是计算器。 看见上面的数字,董大山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司怀回忆刚刚用掉的符纸,又看了眼董大山掌心的平安符,在计算器上加了一百。 “这是今天用的符钱,看在室友的份上,我的人工费就给你打八折。” “……” 董大山幽幽道:“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人吗?” 司怀淡定地说:“不,这笔钱是让你长长记性。” 沉默片刻,董大山狐疑地看着他:“这笔钱还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小财运吧?” 司怀挑了挑眉:“所以你这个月工资没了。” 董大山长叹一口气。 司怀拍拍他的脑瓜子,鼓励道:“多卖点美容符,钱就赚回来了。” 董大山:“……” 扣了工资居然还不忘继续压榨他! 两人走出阳台花园,董大山垂着脑袋,越想越生气:“我他妈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呢,明明都视频过好几次……” 司怀脚步一顿,扭头看他:“你能在视频里看清她的脸吗?” “能啊。” 董大山点点头:“看清脸的几次很快句挂断了,说是害羞。” “另外几次都是黑乎乎的,看不清脸,现在想想她的脸和视频里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啊……” 董大山嘀嘀咕咕的说着,没有留意迎面走来的长发女生,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站着的长发女生。 长发女生正在翻包里的钥匙,这一撞,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。 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董大山连忙弯腰去捡。 “没事。” 董大山手一顿,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,他慢慢抬头,对上一张白净清秀的脸。 这张脸十分熟悉。 是他和女鬼视频时,出现在屏幕上的脸。 董大山身体僵了僵,瞬间跳到司怀背后,尖叫道:“鬼、鬼啊啊啊!” 长发女生:“……” 司怀看了看,一把推开董大山:“这是人。” 董大山死死地抓着平安符:“她和那个女鬼视频里长得一模一样!” “……” 长发女生看了他们两眼,觉得这两人疯疯癫癫,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不要了,开门跑进屋。 砰的一声响,董大山慢慢回过神。 司怀皱了皱眉,问道:“她和视频里的女生长得一样?” 董大山点头。 司怀思索片刻,解释道:“女鬼应该是想要她的身体,和你视频的几次大概是女鬼估计拍她的脸……” 董大山愣了下,连忙问:“那这个女生不会有什么事吧?” “女鬼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。” 司怀垂眸,看见地上有一串熟悉的手链。 银链子上悬挂着一个磨砂的小瓶子,和在老司朋友家那个很像。 他皱了皱眉,捡起手链,仔细打量。 小瓶子里塞的是一团腥臭的头发。 董大山帮着收拾散在地上的东西,接着把斜挎小包放到长发女生的家门口,隔着门道歉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,他继续说: “我的联系方式也放这儿了,有什么东西坏了的话打电话给我,我赔你……” 司怀撩起眼皮,扫了眼董大山的面相。 黑气散去,正缘来了。 刚走到一楼,小区外响起警笛声。 保安大叔抓着李文帅的胳膊,对其中一个寸头警察说:“就是他,有个大学生举报他是通缉犯。” 寸头警官看见李文帅手上的手铐,无奈地喊了声:“爸!手铐不能乱用的!” “我这是为民除害。” 保安大叔推了把李文帅:“快把他带到警局。” 李文帅欲哭无泪,喊道:“我真不是通缉犯,我、我刚刚撞鬼了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眼睛一睁就被拷住了。” “什么鬼不鬼的,年轻轻轻满嘴胡话。”保安大叔呵斥道。 寸头警官拿出手机,对着李文帅的脸扫了扫,没有查到相关信息,叹气:“爸,他不是通缉犯。” “是个大学生。” 保安大叔余光瞥见1单元里走出来的两人,连忙喊道:“学生仔,快过来和警察说说。” 看清司怀的脸后,寸头警察愣了下,连忙上前:“啊,你是司怀,道天观的司观主是吗?” 司怀嗯了一声,掀了掀眼皮。 这个寸头警察有点眼熟,好像是之前在警局遇到的。 寸头警察连忙问:“司观主,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 司怀实话实说,简要地说了一遍抓鬼的经过。 寸头警察知道商阳最近有些灵异事件,这种事情不归他们管,上面只是简单地发了个通知,让他们有些时候不要多管闲事。 “……然后就随口说了句这瘦猴是通缉犯。” 听完司怀的复述,寸头警察神色一肃:“好的,这件事我会上报的。” 司怀点点头,顺便把捡来的银链交给他:“大概是和这个东西有关系。” 寸头警察小心翼翼地收起来,走到保安大叔身边:“爸,我问过了,是误会。” 保安大叔:“我看他贼眉鼠眼长得不像好人啊……” “他真的不是通缉犯,快给他解开。” “啊呀,钥匙不见了。” ………… 晚上,司怀打开微博,发现自己写的那篇拒绝的文章浏览量很低,甚至不如他随手发的一张风景照。 司怀想了想,又发了一条抽奖微博,内容简单粗暴。 【价值五十多万的抽奖!转赞评学会拒绝的文章,抽十张美容符!一百张平安符!】 一天时间,文章的转发量便过万了。 大多数人是为了抽奖,一小部分人是真心实意的转发: 【我昨晚在梦里对我妈说不了,她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。】 【抽我抽我抽我!】 【一日三问,美容符可以降价吗?】 【我特地去拜了拜道天天尊,真的灵,当晚就不做噩梦了。】 【强推上香拜拜啊!一劳永逸!】 【说真的,上完香我感觉真个人都清爽了一些。】 ………… 陆家 司怀托着腮,不情不愿地继续看书。 刚翻了一页,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。 淘宝店铺的销量越来越好,董大山一个客服忙不过来,司怀暂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客服,只好重操旧业,亲自担任售后客服。 司怀压了压上扬的嘴角,一本正经地对陆修之说:“是淘宝店的事情,我得看看。” 他理直气壮地放下书,拿起手机。 用户12345:【不是说同城的快递凌晨就会到的吗?】 用户12345:【我昨天晚上买的平安符,今天都没有收到!】 用户12345:【你们怎么回事?故意搞我?】 司怀看了眼这个客户的订单,姓名填的是昵称,不是真实姓名。 售后客服:【亲亲,提供一下真实姓名,今晚立马给您发货哦。】 用户12345:【为什么要真实姓名?】 售后客服:【如果昵称收不到的话,就需要真实姓名了。】 消息直接已读,可对方迟迟不回消息,司怀乐呵呵地玩起了手机。 另一边,李文帅气得狠狠锤床,因为女鬼的事情,他这几天都睡不好,犹豫了很久,下单道天观的平安符。 本以为终于睡个安稳觉了,结果货没送到? 李文帅冷静片刻,去改淘宝昵称,这才发现淘宝昵称不允许改。 他又不敢提供真实姓名,只好切换小号。 李文帅戳开道天观客服对话框,询问能不能换小号发货。 消息前放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。 【您已被对方拉黑。】 “艹艹艹艹!” 深夜 老陈纸扎 老陈盯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,一边修复受损的纸扎人,一边接起司怀的电话:“昨晚?” “昨晚纸扎人全都回来了,货也全送出去了。” “哪一单没收到?” “用户12345?” 老陈挂掉电话,推了推眼镜,低声骂司怀:“什么人啊,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!” “我还没问你要医药费呢,快递出了问题……” 门外,一道蓝色的身影停下,走进店里:“是店长吗?” 老陈抬头,上下打量这个年轻的蓝袍道士:“你有事吗?” 蓝袍道士把一张平安符放到桌上:“这个……似乎是你家的东西?” “什么我家,”老陈撇撇嘴,翻了个白眼,“是个葛朗台的东西,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坑蒙拐骗卖的,居然能卖出这么多符。” 闻言,蓝袍道士抬眼,他虽然是单眼皮,但眼睛很大,黑色的瞳仁似乎深不见底,直勾勾地盯着老陈:“你不知道他是谁吗?” 他的声音低哑,带着种诡异的韵律,老陈恍了恍神,眼前渐渐模糊起来,说出了心里话。 “不、不知道,他、他就揍了我一顿,坑了我好多纸扎人,还让我赔钱……” 听着老陈对司怀的抱怨,蓝袍道士勾了勾唇,缓缓问:“你想让他受到惩罚么?” 老陈点了点头。 蓝袍道士将平安符推到老陈眼皮子底下,低声提醒道:“报复的方法,就掌握在你手里。” “他叫司怀,道天观观主。” 不知过了多久,老陈回过神,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 他慢吞吞地拿起平安符。 和别的平安符不同,这张符纸入手一阵冰凉,像是在冰库里冻了很久似的。 老陈低头,上网搜索道天观、司怀。 看完满屏的道天观事迹,他眼睛亮了亮,攥紧掌心的平安符。 耳畔响起蓝袍道士说的话。 暴富的方法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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